一般情况下,郑寿如果带财宝出去,会在六点前把她送回来。
以前财宝只要天一黑,谁都不要,只要陈川。
现在大了好一点,晚上也肯跟别人出去玩,只是睡觉还是一定要爸爸才能哄睡,别人谁都不行,连沈溪都不行。
可现在天都快黑了,他们还不见人影……
她担心地问道:“不会出啥事了吧?”
陈川比她冷静多了。“放心吧,有师父在呢,啥事都出不了。”
如果说,把孩子交给谁,最能让陈川放心的话,那必须是郑寿。
他把财宝看的跟眼珠子一样,谁敢碰财宝一下,他同那人死过!
甚至不夸张地讲,郑寿带孩子,比沈溪带孩子还让他放心呢。沈溪有时……尽把孩子往歪路上带。
当然,这话不能跟老婆讲,讲了她要不高兴的。
沈溪一想,也是,虽然郑寿有这样那样的不靠谱,但他对财宝,是真的很上心,比他自己条命都看的重。
很好,不担心女儿了,但——真的好饿。
一下午的重体力活,谁出力谁知道。
反正今天下午,某人喜欢玩躺赢游戏,累得她哟……
“要不先点个外卖吧,我要饿死了。”
“你想吃什么?”
“麻辣香锅!!”
“行。”陈川掏出手机,开始按沈溪的口味给她挑配菜。
沈溪从后面趴他身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手机界面:“要微辣吧,你也能吃,一会回来你再给我加点辣椒酱。”
“谢谢老婆,你真体贴。”
“那是,你是我老公,我不疼你,谁疼你?”
“那老婆,你以后要更疼我一些哦。”
“放心,交给我。”沈溪直起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陈川还在低头点菜,没反应。
沈溪突然想到,之前陈蔓吐槽陈川有洁癖,不许别人碰触他。
别说摸头了,就是拍个手拍个肩膀,他都能毒舌死你。
可现在,你看,多乖?
她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揉了揉。
他抬眸,撩她一眼皮:“你摸财宝呢。”
瞧瞧,那撩眼皮的动作,财宝就是跟他学的,简直一模一样。
“是呀是呀,她是小财宝,你是大财宝。”她笑眯眯往后一靠,然后张开双臂:“来,宝儿,到姐姐怀里来。”
行吧。
陈川从善如流,直接倒进姐姐怀里。
于是沈溪搂着陈川,靠在床头柜前。
男人舒服地躺她怀里,点菜,她搂着他。
画面,怎么看,怎么……和谐……吧?
菜点好,这回陈川很满意下午的服务,所以没再跟老婆要外卖钱,很爽快地自己付了。
两口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等外卖到。
谁想,外卖没到,祖孙三人,回来了。
郑寿又一次把门板拍的震天响,听这声音,沈溪和陈川对视一眼,得,肯定又是出事了。
从敲门声,就能听出郑寿这回,火气又大了。
哎,一天天的,年纪那么大,一点都不知道保养,天天这么动肝火,哪天这梗那梗的,可别怪他们。
夫妻俩一个眼神,陈川起身穿上t恤和花短裤,去开门。
门一开,呃——
门外站了高高矮矮三个泥人。
散发着不可言说的气味。
巨臭!!超臭!!
他们不仅全身是泥巴,而且还是黑黑的淤泥,攒了几十年没舍得清的那种,能把人薰一跟头。
“嘿嘿,爸爸。”财宝蛋黢黑的脸蛋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你的宝儿,回来哒。”
陈川被熏地一连退了好几步。这黑宝,其实……不回来也罢。
他不动声色地建议道:“要不……你们去澡堂冲个澡再回来了?”
“滚滚滚!要不是你家这个祸头子,老子能这么狼狈吗?你还敢嫌弃?你嫌弃得着嘛你!”
郑寿牛气冲冲大步向前,直接进家门。
财宝姐赶紧跟着阿公,泥鳅一样更是不客气地往家里冲,她每走一步,客厅里就留下两个漆黑的胖脚丫,别人家的小孩,是步步生莲,她呢?
一步一泥坑,乌漆又嘛黑。
这脏小孩不想要了,想扔,谁想捡?
泥宝宝直接冲到餐厅,扶着座椅就往上爬,非常麻溜地爬了上去,伸出她漆黑的胖爪子,一把抓住她的水壶,往桌面上的一坐,抱起水壶“咕咚咕咚”就喝了起来。
这是多久没喝水了?
陈川锐利的目光给到黄浩辉,他立马心虚地低下头。
带出去的水早喝没了,财宝姐渴回家的。
沈溪从卧室出来时,看着三个大泥人,也吓一大跳。
立马捏着鼻子站得离他们远远的。
妈耶,这是掉粪坑了?这么臭?
要知道以前在农村,池塘里的淤泥也是上好的肥料,其肥度,不亚于……粑粑,你想想看吧。
现在她家来了两大一小三座粪坑……
再看看坐在餐桌上搓泥,呃,是真正搓泥的财宝,小家伙一边喝水,一边手也不安分,在胖脚丫上搓啊搓啊搓,搓那干掉的黑泥巴,那姿态,那动作,活脱脱一个郑寿……
沈溪下意识地赶紧看向陈川,洁癖狂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她眼睛尖,看到他太阳穴的青筋跳了好几下。
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财宝。
瞧,她之前就说过,在女儿奴面前,底线就是一个笑话,哈哈哈的那种。
她挪开目光,看到气呼呼从冰箱里摸出一瓶水,直接开瓶在那怼着饮的老头——
“咋啦?你们?不是说今天去村里给人看风水吗?怎么搞这一身?去人家鱼塘里帮着捞鱼看风水吗?”
黄浩辉眼巴巴看着师祖,希望他给他留一两口,他可太知道自家师父有多小气,不敢多要一瓶水。
郑寿一口气灌过瘾后,余下那点被黄浩辉一把薅过去。
他抹了抹嘴,也不管那手把嘴抹得更脏,长长的吁了口气。
“渴死老子了,这一路上。”
沈溪鄙视他一眼:“路上到处都是超市便利店,买瓶水的钱都舍不得吗?”
还把她的乖宝给渴成那样。
听她这么说,郑寿十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