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惨叫起来,眼泪和鼻涕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
“我……我……我投降!行不行啊?”平安的声音都因为疼痛而变得颤抖,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折磨了。
可是,朱樉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他嘲讽地说道:“平保儿,你这个杂碎,昨天不也是这样说的吗?
可是结果呢?
才过了一晚上,你就他娘的变卦了!”
说着,朱樉把手中那根渐渐冷却下来,已经变黑的烙铁随意地扔回了火盆里。
紧接着,他又从火盆中取出了另一根烧得通红的烙铁。
这根烙铁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大大的“墉”字。
平安甚至不用去想,都能猜到这个“墉”字肯定就是那个死胖子的名字。
据说,在北方的游牧民族中,为了防止自己的牲口与别人的牲口混淆,他们会在牛羊和马匹身上留下一些特殊的记号,以此来作为区分。
如果真的让秦王把那个死胖子的名字烙到自己的屁股上,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一辈子恐怕都别想再跟妻妾同房了。
一想到这里,平安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汗。
随着朱樉手持烙铁,一步一步地缓缓走到床边,平安的心跳愈发剧烈,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朱樉手中的烙铁,那烙铁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红光。
“二哥,二哥,我下半辈子就跟你混了!”平安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他一边说着,一边连忙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朱樉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手里的烙铁在平安的眼前晃了一晃,然后似笑非笑地问道:“真的?”
平安见状,吓得浑身一抖,急忙缩了缩脖子,想要离那烙铁远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比真金还真!”
朱樉呵呵一笑,似乎对平安的回答并不满意。
他把烙铁又往前送了送,几乎要碰到平安的脸,说道:“拿你,可有凭证啊?”
平安心里当然明白朱樉的言外之意,这是让他交一份投名状啊!
可是,他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之囚,又能去哪里找一个合适的“投名状”来交给秦王呢?
于是平安哭丧着脸,嘟囔着:“二哥,能不能让我缓两天呀,等我伤好了,一定给你牵马坠镫,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行不?”
朱樉哈哈一笑:“平保儿,你当孤是傻的啊!
等你伤好了,怕是又要迫不及待地往京城跑,投奔我大哥了吧?”
平安赶忙摆手,“二哥,你可别误会啊,我平保儿可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
朱樉笑着说:“你是啥样的人,我才不管呢,我只要你的忠心,而且得是百分百的忠心。”
朱樉拍了拍手,只听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了。
赛哈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个盘子。
赛哈智把盘子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又顺着原路出去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临走时,赛哈智用一种看杀父仇人似的眼神瞪了平安一眼,把他看得云里雾里的,只得向秦王问道:“我跟那位,好像没啥深仇大恨吧?”
朱樉嘴角含笑,似笑非笑地说道:“俗话说得好,夺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你这不仅抢了他的生计,还断了他的财路,他岂能不恨你入骨?”
平安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万万没有想到,给秦王朱樉执鞭坠镫这样的活儿,竟然也会如此抢手。
朱樉见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然后指着桌上的一堆东西,乐呵呵地对平安说:“你没有准备这些东西,我自然不会怪你。
毕竟,我朱家二郎向来善解人意,早就料到你可能会有所疏漏,所以提前帮你准备好了。”
平安顺着朱樉的手指看去,只见桌上摆放着一幅画,旁边还搁着文房四宝和一盒红泥。
看到这些东西,平安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捂住一边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走到桌边。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幅画,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然而,当他颤抖着双手打开画卷时,一股寒意却从脊梁骨上冒了出来。
随着画卷缓缓展开,一张地包天、鞋拔子脸的面孔赫然出现在眼前,那模样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尤其是画像左边,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明太祖朱元璋龙颜。
平安如遭雷击一般,身体猛地一颤,额头上的冷汗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不停地往外冒,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滩水渍。
“这……这是二哥您……您的大作?”平安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画像,声音都有些发颤。
要知道,平安向来以能言善道着称,可此时此刻,他却突然变得口吃起来,脑子里像是被人抽空了一样,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儿子敢如此大胆地抹黑自己的父亲,而且,这个被抹黑的对象,还是当今天子,大明朝的皇帝!
朱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平安身边,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这可不是我的大作,而是你的大作啊!”
平安闻言,如坠冰窖,浑身发冷。他哆哆嗦嗦地低下头,看向画像的右边,只见落款的地方果然是一片空白,没有留下任何字迹。
他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如果真的把自己的名字留在这上面,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且不说大不敬这一条罪名,单是这画像上的“明太祖”三个字,就已经足够让他的九族上下全部吃上一顿“断头饭”了。
毕竟,当今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之时,活得好好的,你却给他上了一个谥号,这到底是何居心呢?
这跟用巫蛊之术诅咒皇上,公开谋反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