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镇听了朱文正的话,脸色瞬间变得苦了起来,他一脸委屈地说道:“世伯啊,这离城里可还有好几十里路呢!
而且这一路不仅要走水路,还要走陆路,一来一回,大半天的时间都不一定够啊!”
朱文正却不以为意地嘿嘿一笑,说道:“那是你的事,跟我可没关系!
谁让你得罪了何先生呢?
赶紧去买烧鸡吧,别磨蹭了!”
邓镇正准备下船时,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郑和,突然从桌子底下的食盒里取出一只烤鸭。
那只烤鸭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郑和面带微笑,将烤鸭轻轻地放在何野云面前,然后说道:“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还望先生慢慢享用。”
何野云看着眼前这只表皮金黄酥脆的烤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好奇。他疑惑地问道:“这不是南京的烤鸭吗?已经隔了这么多天,难道不会坏掉吗?”
郑和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他耐心地解释道:“先生放心,这鸭子虽然是本地的,但却是南京老字号醉仙居的师傅现烤的。”
何野云听闻此言,顿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郑和,问道:“你竟然把厨子也带来了?这是为何呢?”
要知道,一个老师傅对于一家酒楼来说,就如同台柱子一般重要。师傅的手艺直接决定了一家酒肆的生意成败。
而郑和竟然能把南京最大的酒楼——醉仙居的烤鸭师傅给拐跑了,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郑和微笑着回答道:“回大人,咱们王爷和世子对南京烤鸭情有独钟,所以小人才斗胆自作主张,将店里的厨子一同带去贵州。
这样一来,日后若是王爷突然想吃烤鸭,也能及时满足他思乡之情呀。”
何野云定睛一看,只见面前的烤鸭表皮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酥脆的外皮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油光,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仿佛在召唤着他去品尝。
他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口水在口腔中开始泛滥。
何野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他迅速伸出手,用道袍擦了擦手上的污渍,然后毫不犹豫地撕下一只鸭腿,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那浓郁的肉香瞬间在他的口中弥漫开来,鸭肉鲜嫩多汁,口感极佳,让他陶醉其中。
何野云一边享受着这美味佳肴,一边还不忘竖起一根大拇指,对郑和称赞道:“这南京烤鸭果然名不虚传啊!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古人诚不我欺啊!”
没过多久,一只烤鸭就被何野云如风卷残云般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满地的骨头。
他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郑和。
郑和生得一副眉清目秀的好模样,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犹如深邃的湖水一般,清澈而明亮。
何野云看着郑和,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喜爱之情。
他伸出那双沾满油污的双手,毫不顾忌地摸了摸郑和的脸。
郑和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嫌弃,反而任由他在自己的脸上摸来摸去,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摸完之后,何野云不禁摇头叹息,满脸遗憾地说道:“哎呀,真是太可惜了!
哇,实在是太可惜了啊!
如果你不是身体残缺不全,必定能够在沙场上纵横驰骋,立下赫赫战功,因功封侯拜爵,名垂青史啊!”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这个成年男子的下巴上,只见那里光秃秃的,没有一根胡须。
何野云见状,心中了然,一眼便看穿了这个男子的真实身份——他竟然是一个阉人。
然而,面对何野云的这番话,郑和却并未因此而感到气馁或沮丧。相反,他如释重负般地笑了起来,说道:“先生,您所言极是。
但若是真如您所说,我没有遇到像王爷那样的明主,以及像王妃那样的慈母,就算我最终成为了国公,恐怕也难以感受到真正的快乐吧。”
何野云闻言,微微一笑,掐指一算后,悠然说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福祸相依,世事难料啊!
其实,你说得不无道理,那位秦王妃的确就是你命中注定的贵人呢!”
听到何野云口中的这句话,一直站在一旁的朱文正,突然眉头一挑,显然是听出了老道话中的弦外之音。
那就是说,他一直认为的好兄弟朱樉,实际上并非是郑和命中的贵人。真正让朱樉和郑和产生联系的,竟然是秦王妃徐氏。想到这里,朱文正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对何野云说道:“还请先生帮我算一算,我这命相究竟如何?”
何野云抬起他那脏兮兮的手,缓缓地伸向朱文正的面庞。他的手指在朱文正的脸上轻轻摩挲着,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何野云突然满脸惊讶地叫了起来:“怪哉!怪哉!这可真是奇了!
按照常理来说,洪都之后,你本该是地牢里的一个死囚,冤死在狱中多年也无人问津。然而,如今却有人能逆天改命,帮你续了阳寿?”
朱文正听到这话,如遭雷劈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你……你说的可是真话?”
何野云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朱文正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道:“老道我本就是这世间的一个闲云野鹤,又何必煞费苦心,去欺骗这世上之人呢?”
古人对于天命之说深信不疑,朱文正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已经泛黄的纸条,仿佛那是一件极其隐秘的物件。
他将纸条紧紧地握在手中,然后慢慢地递到了何野云的面前,同时压低声音说道:“这是秦王的生辰八字,切记千万不可泄露给其他人知晓!”
何野云接过纸条后,并没有立刻打开查看,而是先低头凝视着它,仿佛能透过这张纸条看到秦王的命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