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二楼上站着的女人年龄大约在四十多岁的样子，身穿一袭大红色丝绸长裙，长发高高盘起美髻，露出光洁的额头。
虽然年龄有些大了，可是身材丰腴，风韵犹存，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胚子。
纯阳道长在看到此女时，先是一脸惊诧，随后在陆凡和女子懵逼的目光中，他扭头怒视那小厮，朝着小厮脑门上狠狠来了个爆栗。
小厮被打得痛呼一声，捂着额头委屈巴巴地望着纯阳道长，“道爷，小的哪里做错了，为啥要出手打小的呀？”
纯阳道长轻哼一声，质问道：“老道刚才是不是问你认不认识红袖？”
“是啊，可是我真不认识什么红袖啊道爷！”
“那老道问你……”
纯阳道长悻悻地指了指陆凡的女人，“你告诉老道，她是谁？”
小厮郁闷地捂着脑袋说道：“这是我们教坊司的陈妈妈呀，有什么问题？”
“陈妈妈？”
纯阳道长微微蹙眉，盯着楼上的女人又看了几眼，虽然十几年过去，但是他还是能够一眼认出，对方就是他这十几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的教坊司红袖。
“这位道爷，您就别为难这小厮了，他才来几年时间，确实不知道我以前的艺名叫红袖，也有好些年没人喊我红袖这个名字啦！”
纯阳道长看着红袖，神情显得有些激动，“红袖，你……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红袖手里拿着摇扇，挑眉看了纯阳道长一眼，捂嘴笑道：“道爷，真是抱歉啦，教坊司每日接待的客人实在太多，恕红袖脑袋蠢笨，不记得道爷是谁了。”
红袖的话直接把纯阳道长的心给伤了。
“红袖，十几年前我曾来过教坊司数次，每次都点你，咱们……”
“道爷，实在抱歉，今日客人太多，我……我还得去招呼其他客人，恕不奉陪来啦！”
红袖不等纯阳道长把话说完，急急忙忙的便离开了。
纯阳道长望着红袖的背影，脸上掩饰不住的露出失望和低落的神情。
陆凡在一旁拍了拍纯阳道长的肩膀安慰道：“老道士，也不怪别人不记得你，都十几年了，她每天要接待那么多客人，怎么可能还会记得你，别想了，咱找年轻漂亮的，把这个什么红袖忘掉吧！”
纯阳道长来了脾气，瞪向陆凡，“老子不要什么年轻漂亮的，就要红袖，老子来教坊司就是为了找红袖的。”
他转眼又瞪向小厮，“把红袖给老子叫来，今天老子就要红袖陪着，花多少钱都愿意！”
陆凡白了纯阳道长一眼，腹诽道：“敢情不是丫的掏钱，说话就是阔气！”
小厮有些为难的挠挠头，讪讪说道：“道爷有所不知，陈妈妈现如今已经是教坊司的领班，不再接客，只负责姑娘们的日常管理工作和应酬一些老主顾。”
“我他娘的十几年前就与她相识，不算老主顾？”
“呃……”
小厮无言以对，却也不敢去叫陈妈妈来陪客。
毕竟，现如今的陈妈妈已经不再是最底层的接客姑娘，而是朝廷某大员的情人，来教坊司玩的人几乎都很识趣，不会找陈妈妈陪酒陪睡。
今晚竟然来了个老愣头青，可把小厮给为难坏了。
“老子说话你没听见吗？快去把红袖叫来！”
纯阳道长见小厮无动于衷，顿时冷哼一声，有些生气。
“好啦！”
陆凡轻轻推了纯阳道长一下，“你为难人家小厮做啥，他又做不了主，咱们先进房间，慢慢挑选姑娘，一直挑选到你满意为止总行了吧！”
小厮忙附和道：“是是是，我一定为两位大老爷挑选最年轻漂亮的，至于陈妈妈……”
小厮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这里，这才压低声音说道：“看在这位爷出手阔绰的份上，我说句不该说的，陈妈妈确实有好些年都不接客了，因为她被朝廷里的某位官老爷给……咳咳，言尽于此，道爷千万别犯糊涂做了傻事。”
“威胁老道呢？”
纯阳道长冷笑，“别说是朝廷大员，即便是……”
“咳咳，老道士，咱们是来寻开心的，你再这样，老子可走了！”
“好吧，不说了！”
纯阳道长瞪了小厮一眼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小厮的带领下，两人进了一间靠着小湖的厢房。
“二位，小的先给您二位上些酒菜，然后再领一些漂亮的姑娘来供两位挑选，可好？”
陆凡见纯阳道长心不在焉地坐在桌子前，便没去理会他，开口问小厮道：“刚才问你花魁的事情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如果想让花魁来陪酒，要花多少银子？”
小厮苦笑，“公子，您是第一次来吧，想找花魁陪酒还真不是银子的事，成了教坊司的花魁后，花魁是有权力选择接不接客的，如果花魁娘子与您对上眼了，那自然好说，如若是花魁娘子看不上……咳咳，恐怕再多银子也难办呀！”
陆凡没好气道：“你也说了，要对上眼了才行，我与花魁连面都见不着，怎么对上眼？”
小厮忽然一拍脑门，尴尬笑道：“抱歉呀公子，忘记您是第一次来了，不知道这里的规则，想要见花魁娘子的话，每天这个时间段可以去花魁娘子的小院交二十两银子打茶围，若是被花魁娘子看上了，后面的事情就是公子与花魁娘子单独谈了。”
“还得再交二十两银子才能进花魁的小院？”
“是的，公子！”
小厮一脸笑意。
“草啊！”
陆凡笑骂一句，“这韭菜是割了一遍又一遍，若是有人专门来找花魁，却又没被花魁选中，岂不是白白花费三十两银子，连个娘们的手都摸不到。”
三十两银子，对于楚国社会底层的百姓来说，估计要挣一两年才能挣到啊！
在这教坊司，三十两银子却只是见花魁的门槛而已。
花魁真有那么了不起么？
“老道士，别想那半老徐娘了，走，我带你去见花魁去！”
“不去，我在这里边喝酒边等你。”
“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呢，那你在这等我吧，我去去就回，喝酒可以，喝多了别闹事啊！”
陆凡嘱咐了纯阳道长几句，然后在小厮的带领下，去了教坊司花魁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