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问题的鹿鸣湖惴惴不安。
他看着跟前坐着的林北寻，那张年轻的脸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陷入片刻的沉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分钟之后，林北寻这才缓缓的开口。
“现在对上，我的胜算，大概是一成。”
林北寻抿了一口白水，将水杯放在了桌上，随后笑了笑：“但是给我十到十五年，我必然可以超越青龙，登上华夏神武榜。”
一成胜算。
看上去胜率极低，不过百分之十，但是对手是华夏神武巅峰的青龙，如此对比，这一成的胜率，足以堪称恐怖绝伦。
要知晓，当初青龙在浦海，面对四品指玄陶大人的时候，尚且不过一招，便是定下了胜负输赢与生死。
一成！
坐在那里的鹿鸣湖心底激动了许久，整个脸微微涨红，满眼兴奋，缓和了许久的情绪之后，又猛灌一口水，这才压抑住了心底那丝悸动。
“太子果然非同常人，也难怪，您会被认为是华夏之中，最为年轻的神武榜单竞争者。”
鹿鸣湖由衷叹服：“这一成的的胜算，大概是，能够秒杀到整个燕京城内，所有同龄人了吧。”
“百分之九十九。”
林北寻点头，没太过谦虚：“剩下的百分之一，是变数，如非意外，给我时间，凡尘之中无敌手，这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我们正宗林家的血，自有生以来，便就是为战而生，至于青龙，现如今再如何强悍，总归还是凡尘人，给他再多时间，也是枉然。”
鹿鸣湖听着林北寻说的凡尘人的时候，只以为林北寻眼高于顶，在武道一途上，有着正宗林家自身所有的那股子桀骜，倒也没有追问太多。
可实际上，这个凡尘人的意味，远不止于此。
只是鹿鸣湖不问，林北寻便就不会去主动提及。
“太子，不打算见见那个林亦？”
鹿鸣湖缓和了好久，这才又回想起之间的事情，好奇问起：“那个叫林亦的，年纪轻轻，实力真的是非比寻常。”
“他要是没有一点特殊的门道，断然不可能那么强悍，而且，他年纪，可能比您还要小一点的。”
米其林餐厅里面有些空，灯火也只开了这张桌子上方的那个悬灯。
谈话间，在后厨忙活了许久的厨师，总算是送上来了新煎的两块七分熟的牛排。
林北寻放下手中的水杯，拿着刀叉，切了一块牛肉入口，声音有些淡淡：“你说的那人，或许很强，相比他同龄人，更是有着足以称道的实力。”
“但是在我眼中，他的那些微末伎俩，目前还没能达到让我去见一见的程度。”
“上一次去看那个小有名气的海州林大师，我本以为他可能是一个高手，抱兴而去，没成想不过就是一个不入流的二等货色，大概我一指他就死了。”
“现在又出了这么一个叫林亦的小家伙，与其跑去看一看他有多弱，倒不如留着。”
林北寻小口咀嚼着牛肉，没有搭配红酒，而是示意准备下班的厨师拿一瓶可乐。
那个被林北寻专程从法国请来的米其林餐厅的大厨听不懂中文，本来今天过来加班就有些怒气，用一连串的法语嚷嚷着，看上去心情不怎么样。
但是林北寻也不动怒，只是笑笑，等厨师拿着可乐过来，一下子将可乐瓶子拍在桌面上，以宣示他加班的不满的时候，林北寻还不忘说一声谢谢。
这一幕看的跟前的鹿鸣湖一脸懵逼，连带着看向那个胖子厨子的视线都多了几抹诡异。
这个法国的厨子要是知道，他面前坐着的老板在燕京是个怎么样的身份，怕是得吓得尿了裤子？
不说身份，就说林北寻一个小拇指对着他捻下去，他大概率就去投胎了。
可林北寻面对法国厨子喋喋不休的不爽，很有包容性，不过就是淡淡一笑，也没回话，等厨子说累了，离开了，他依然安静的切着牛排。
“他刚刚说些什么？”
鹿鸣湖好奇的问着，更加佩服林北寻的好性子。
“我不知道。”
林北寻摇头：“我不懂法语，他也不懂中文。”
“每次无聊睡不着觉，我就把他叫过来加班，他不爽的时候，说什么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听不懂，倒是吵吵嚷嚷的时候，很有趣。”
这个回答让鹿鸣湖整个人都噎在了当场，讪讪一笑，埋头去吃自己的那份牛排。
鹿鸣湖琢磨着，林太子行事，或许本就是这么个样子，不然的话，以他的身份，也没道理，一而再再而三的让鹿鸣湖过来陪他聊天说话。
其他人只觉得那个传说中，燕京第一超级纨绔，华夏神武榜单最年轻的竞选者，未来的超级高手，正宗林家在燕京唯一的代言人的林北寻，性格或许是极为孤僻，难以相处，亦或者是尤为高傲，毕竟家底实力都摆在那里摆着的。
但是实际上，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鹿鸣湖更多时候也只是觉得，眼前的林太子，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
他开着一家餐厅，有时候会很忙，有时候没什么事情，心情不好了就清场，然后一个人在落地窗前发着呆，倒是很少真的生气，也几乎没怎么瞧不起过别人。
除开，有时候，林北寻谈到那些所谓出了名的高手的时候，偶尔会流露出几分不屑一顾。
倒不是心性上的高傲，而是身为一个强者油然而生的那股子傲气。
但是对待普通人的林北寻，着实是没有半点嚣张跋扈的气焰。
一顿牛排吃完，鹿鸣湖主动收拾的碗碟。
林北寻没阻止，他今晚不怎么想动，就靠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夜空，有些懒散，但是眼眸明亮，脑子里面想的是天空外的世界。
等到鹿鸣湖收拾完东西，又把碗碟清洗干净，回到座位的时候，发现林北寻已经睡着了。
他靠在那里，眼睛闭着，呼吸均匀，像个玩累了游戏的邻家男孩儿。
没敢继续留在这里打扰，鹿鸣湖悄悄的离开了餐厅，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