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学义不想再跟杨华忠耍什么心眼子了,于是就直截了当地对他道:
“老杨啊,咱们两个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了,彼此都很了解对方。你也清楚我是个怎样的人,我这人比较实在,不喜欢拐弯抹角。你现在代表着钱家,钱家肯定给了你一些承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钱家给你的承诺,肯定就是让你接下来接替我的位置,成为这岭西的三号人物,我说得没错吧?”
说到这里,谢学义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向杨华忠。
杨华忠知道这样的事情瞒不住眼前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就点了点头。
谢学义见状,接着道:
“再看看我,年龄已经这么大了,要是再拖延个一年半载的,恐怕就再也没有进步的机会了!所以呢,我觉得咱们俩现在应该齐心协力、通力合作,一起想办法把那位给挤走……”
谢学义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用手指了指上方。
他的这个动作,含义非常明显,他口中所说的“那位”,毫无疑问指的就是省委书记许铎。
谢学义分析得可谓是一针见血,钱家给予杨华忠的承诺,正是要扶持他登上专职副书记的宝座。
这对于一个组织部长来说,无疑是他职业生涯中最为关键的一步。
他只有只有成功迈出这一步,他才有机会继续角逐省长或省委书记的职位,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然而,尽管谢学义的话切中了杨华忠的内心,但他的这些回答显然与杨华忠的问题并不相关。
杨华忠感到有些困惑,就继续问道:
“这和我们今天开的会有什么关系呢?”
面对杨华忠的追问,谢学义却突然卖起了关子,只是神秘地笑笑了笑,反问了一句‘你说呢’,然后就闭上了嘴巴。
这一举动让杨华忠愈发焦急,他迫不及待地再次追问:
“老谢,你就别在这儿故弄玄虚了,有什么就赶紧说吧!”
谢学义一点都不着急,还是不紧不慢地反问了一句:
“今天的会上,你觉得最反常的地方在哪里呢?”
杨华忠显然没有预料到谢学义会突然这样问,他稍稍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毫不犹豫地回答说:
“当然是雷正军的表态啦!”
谢学义对杨华忠的回答似乎早有预料,只见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没错,就是雷正军的这个表态!我们都知道,雷正军跟梁栋那小子一直都是穿一条裤子的,可他今天竟然投了梁栋的反对票,你说这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猫腻呢?”
杨华忠听了谢学义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
“会不会是他俩之间闹什么矛盾了呢?”
谢学义一脸笃定地摆了摆手,把握十足地说:
“我认为绝对不会有这种可能!你仔细想想看,雷正军在那个什么‘南岗遗址考古工作组’挂了了副组长的头衔之后,他就等同于和刘老搭上了关系。大家都在说,梁栋以前的靠山是赵老,赵老离世后,他的靠山又变成了刘老。现在雷正军竟然跳过梁栋,直接跟刘老攀上了关系,你觉得他还有必要再依靠梁栋吗?”
说完这些,谢学义似乎觉得还不够说服力,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你觉得他还能容得下梁栋吗?”
谢学义所说的这些消息,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杨华忠对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谢学义的这番话。
谢学义见到杨华忠的反应,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已经引起了对方的兴趣,于是就趁热打铁道:
“咱们官场中人,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其实说到底,无非就是围绕着‘利益’这两个字打转。梁栋那小子来到岭西之后,完全继承了苏家的资源,甚至跟钱家和窦家都有一较高下的资本。我们反过来再看看雷正军,他是靠着梁栋的扶持,才得以当上这个省长。他一个省长,反而成了梁栋的附庸,处处都得看梁栋的脸色行事。你说,如果换做是你处在雷正军的位置上,你心里能舒服吗?”
杨华忠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谢学义微微一笑,继续道:
“而且啊,梁栋那小子可是狼子野心!以他现在的发展势头来看,取代雷正军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要是换做你是雷正军,你会眼睁睁地任由他这么发展下去吗?”
杨华忠意识到谢学义所说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再次点了点头。
谢学义见时机已经成熟,便果断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所以啊,既然雷正军已经有了和梁栋决裂的迹象,我觉得咱们两个完全可以趁机去争取一下他!只要我们能把雷正军争取过来,对我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杨华忠突然眼前一亮,顿觉豁然开朗:
“你的意思是说,在挤走那位这件事上,我们两个和雷正军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所以我们三个完全有合作的可能性?”
谢学义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反问道:
“你说呢?”
杨华忠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俗话说得好,宁为鸡口,不为牛后。同样是正部级,省长怎么能和省委书记相比呢?如果换成是我,我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竭尽全力地去挤走那位!”
谢学义对杨华忠的回答非常满意,他重重地又点了点头:
“既然我们三个有着相同的诉求,那么,我认为雷正军没有任何理由反对跟我们合作!”
谢学义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
谢学义能想到这一层,许铎自然也能想到。
就在谢学义跟杨华忠密谋的时候,许铎也把梁栋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他们两个讨论的话题跟谢、杨二人也差不多。
只不过许铎有些落寞地跟梁栋说了一句:
“自从我跟钱盈盈离婚之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的确好了许多。但我同时也感觉自己真正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