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科姆低下头，用拇指和食指摩挲着手中的金属打火机。
他正准备离开，却发现书记员玛格丽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审判长。”
玛格丽特嘴角带笑，眨着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看他。
“你好，玛格丽特书记员。”马尔科姆收起了打火机，“怎么了？”
玛格丽特羞涩一笑，故意拉了拉衣领，露出白色衬衣下的曼妙曲线和浅紫色蕾花边。
马尔科姆只是扫了一眼。
“很棒的身材，但玛格丽特书记员，你衣领有点太开了。”
玛格丽特闻言，脸上泛起一阵失落。
“啊，我以为男人都吃这一套呢……”玛格丽特收拢自己的衣领，扣好扣子。
“你内衣的颜色让我想起了鸢尾花。”马尔科姆看玛格丽特有些失落，又说，“我很喜欢鸢尾花。”
“真是蹩脚的安慰啊，审判长。”玛格丽特哭笑不得，“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情报部的部长江柔小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就安排在您的办公室见面？”
“没问题。”马尔科姆点点头。
原本每一位审判长都配有一位秘书跟随左右，但马尔科姆似乎是出于私人习惯，表示自己并不需要秘书。
他在审判院内也的确一直给人独来独往的孤僻印象。
于是偶尔有这种事情，都由裁断庭的厅长秘书，也就是玛格丽特·墨菲来负责。
“那我去接应。”玛格丽特很干脆地应下。
“对了，玛格丽特书记员。”马尔科姆忽然问，“塞蕾娜庭长她，最近在谈恋爱么？”
玛格丽特想了想：“好像……还处在约会的阶段，对方好像是总局的干部，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名字，但听说她为人很和善。”
“她？”马尔科姆愣了下。
玛格丽特眨眨眼睛。
“是啊，塞蕾娜庭长喜欢女孩，您不知道？”
……
……
审判院，院长办公室。
热咖啡的白汽缭绕在灯光下，窗外是一片萧索的华盛顿特区。
“亚当·尼尔森的情况就是这样。”
马尔科姆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
桌对面，亚洲面孔的女人刚刚翻看完手里的纸质材料。
“如果确认没问题，在文件最后署名即可，江柔小姐。”
江柔利落地在文件末尾署名，随后从容地抬头，将文件交给了马尔科姆。
“感谢这次审判院的倾力协助。”
江柔甜美地微笑，气质像是酿熟的樱桃酒。
“分内之事，本就是拘束官的失控。”马尔科姆推辞说，“也少不了江柔部长的合作，如果没有你，这场事故可能就会在情报部内引爆了。”
江柔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头。
马尔科姆斟酌了片刻，还是开口：“谢谢你，还愿意相信审判院。”
江柔一愣：“克罗斯审判长，怎么这么说？”
“你是423事件的受害者，我知道要取得你的信任并不容易。”马尔科姆回答。
“都是过去的事了，”江柔摆摆手，“更何况，比起前任审判长，您是个虔诚的信徒，奸诈的商人不信教，因为那会使他们良心不安。”
“可我听说，前任审判长是个新教徒。”
江柔摇摇头。
“他信仰新教，或许是因为信仰可以给他带来财富和地位。但克罗斯家族对于月亮，却只是单纯的、虔诚的信仰，所以我更愿意相信您。”
江柔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那支娇艳欲滴的玫瑰上。
“您没有秘书，却把这样一支玫瑰养得很好，我的经验告诉我，喜欢养花的通常都不会是坏人。”
马尔科姆嘴角带笑：“很有意思的见解，江柔小姐，不过这支玫瑰是前几天别人送我的。”
“别人？”
“就是那头东夏之龙选定的人，”马尔科姆说，“秦尚远。”
江柔眸子动了动。
“您此前对他妹妹的审判我们都知道了，看起来，是您输给他了。”
“愿赌服输，而且这支花让我想起家乡。”马尔科姆说，“江柔小姐和他认识？”
“不，只是听过他的名字，那时候他还是个寂寂无名的高中生。”江柔笑着摇头，喝了口咖啡，“现在看来，成长得很快。”
“谁知道呢？”马尔科姆说，“我相信夏守，却不太相信他这一次的选择。不过秦尚远是个好孩子，他很爱自己的妹妹。”
“除了亚当的事，这次来，我还有个消息。”江柔转移了话题。
“什么？”马尔科姆问。
江柔回头，确认门紧闭着，又默默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旧牛皮纸封装的纸质文件。
沿着光滑的桌面，滑到了马尔科姆面前。
“1969年？”
马尔科姆看了一眼封面的时间，又看到了“NASA”的标志。
“来自NASA？”
“嗯。”江柔颔首。
“还是最高级别的涉密文件。”马尔科姆注意到了封面的“绝密”标识，“航天局的东西……和约束局有关系么？”
“恐怕有关系。”江柔低声说。
“毕竟亚当·尼尔森之所以露出他血树教会信徒的身份，就是因为发现我从航天局找到了这份文件。”
马尔科姆疑惑地抬头：“原来亚当·尼尔森是这么被你引出来的。”
“这里面藏着的秘密，对域外魔来说应该很重要，或许也能解开423事件中审判院大规模叛变的原因。”江柔说。
“不过我认为还是放在您这里保存比较稳妥，我拿在手里太烫手，会睡不好觉的。”
“域外魔……”马尔科姆低眉掂量着手里的文件袋，“你打开过了么？”
“没有，而且我劝您也不要打开，等待机会，”江柔说，“能够打开它的人总会出现的。”
“是出于对域外魔的谨慎？”
“嗯。”江柔起身，“工作完成了，我得走了。”
马尔科姆起身送别。
“不用麻烦了审判长，谢谢您的咖啡。”江柔走到门口，“有空来情报部，我请您喝茶。”
……
……
白宫，主楼。
空旷的一楼餐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和装饰象牙白、浅金色的墙面交相辉映。
餐厅布置着零零散散的圆桌，实木镀金的餐桌餐椅搭配丝绸或者天鹅绒垫，侍者推着银色的餐车往来。
餐厅尽头，壁炉里的木柴烧得正旺，壁炉上方挂着美国开国总统乔治·华盛顿的半身像。
灰海沉没，人类进入琉璃新月后，瞬间清空的白宫就被约束局征用了。
毕竟都在宾夕法尼亚大道附近，从总局开车过来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钟时间。
这里提供高档的法餐和中餐。
因为原材料是约束局统一采购，比其他街区上猎人们或者其他人开设的餐馆，这里要体面得多，所以也是各部门成员们偏爱的请客地点。
餐厅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此刻只有一位客人坐在窗边。
塞蕾娜嘴里哼着歌，坐在一张双人桌前。
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萧瑟、凋零又黑暗的城市。
约会的对象迟到了。
她虽然她知道对方为什么迟到，却也仍旧有些不耐烦，毕竟自己已经等了快二十分钟。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塞蕾娜。”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到塞蕾娜的耳朵里。
塞蕾娜欣喜地回头。
亚洲面孔的漂亮女人理了理头发，在塞蕾娜对面坐下。
塞蕾娜立刻握住她的手。
“你终于来了甜心，我可爱的江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