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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在的地方,爷都能睡。”

“咳”

他这话极是暧昧,夏初七看着周围有这么多男人,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可咳了一声,还是回归了主意,特别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不继续闯”

赵樽薄唇微微一抿,语气冰凉。

“不能闯。”

她挑高了眉梢,“为什么呀”

赵樽低头,看着她时,目光极深,“按你的说法,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我们必须恢复体力,休室是最安全的所在。”

灭掉火把,在陵墓的石室是睡觉什么感觉这是夏初七先前不敢想象的。跟着一群男人,同在一间石室里,有人打坐调息,有人靠着石壁,却绝对没有半点声音。

那份安静,像极了一座坟墓。

“赵十九,你说我们得到了宝藏,可以买些什么”黑暗里,她挨着赵樽的身上,低低的问着,打破了沉寂,进入到新一轮的幻想之中。

赵樽似是而非的笑了一声,胳膊垫在她的背上,掌心轻抚着她的脊背,“想要什么”

“想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有了钱呢”

“堆着好看,成不”

“”

赵樽没有回答,黑夜里,她的右边不远处,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调侃,或者说嘲弄。

“你怎不直接让晋王殿下为你造一座金子做的宫殿,把你圈养起来”

夏初七知是东方青玄,哼一声。

“这个主意不错,到时候请你来参观。”

“不必客气,把金宫送我即可。”东方青玄低低一笑,声音极轻,却是缓和了室内凝滞的气氛。

“快睡”

夏初七正想还嘴,头顶便传来赵樽低沉的声音。

“哦,好吧。”

黑暗里,她吐了吐舌头,将头缓缓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那沉稳的心跳,恐惧感早已烟散云散。

其实,一个女人不在于环境如何。

只在于,她究竟和谁处在一起。

有了赵樽在身边儿,不要说是陵墓,便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上刀山,下油锅,她觉着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心潮涌动,她清咳了一下,轻轻捅了捅赵樽的肩膀,压低着嗓子,望着他极小声的道。

“赵十九,我觉得咱们就这般死在这里,有这么大一座陵墓,也算是享福了吧”

“不好。”

“怎的”

“爷会专门修一个更好的给你。”

“呸呸呸,为什么不是你先死。”

“我先死你先死都一样,我会与你葬在一处。找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看着山清水秀,静静长眠。”

“得了,别诅咒我,说得好像真的要死了似的。”

她低笑着,紧紧攥住赵樽的手臂,假装生气的掐了他一把。而赵樽双臂一紧,便将她紧紧地搂过来靠在自己的怀里,心跳极快。

心里一暖,她贴紧一些,攀在他身上,低声问他,“万一真出不去了呢”

“放心,一定能出去。”

“这般自信,为啥”

“这里太多人打扰,死了也不安生,爷不喜欢。”

他声音略沉,没有什么情绪,夏初七也没有当一回事,只轻笑了一声,低低嘲笑他几句,便闭上了眼睛。

她其实挺想趁机与赵樽温存一会,可虽说四处漆黑,旁人也看不见,但没有遮挡,旁边又都是男人,她有贼心,也没有贼胆,索性便安心休息起来。

休室的四周,再一次冷寂。

黑暗中,她慢慢的睡了过去。知道有侍卫在轮班值夜,这一觉睡得极是安稳。而另外一边,听着她低低的呼吸,东方青玄静静靠在石壁上,微微别开头去,阖上了眼睛。

、第162章**之门

陵墓里的天,永远不会亮。

当夏初七神智回归大脑,睁开眼睛却见四周仍然一片漆黑的时候,想想身处的环境,突觉有些不可思议。按理来说,在这般紧张与惊恐的情况下,她应该很难入眠才对,可她这一觉,竟是睡得十分香甜,连梦都没有一个。

“醒了。”

头顶传来很简洁的两个字。

她舒服地打了个哈欠,眼睛在哈欠中,浮上了一丝水雾。看不太清楚,但她却能感觉出来,面前的男人正低头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的专注。

静静看他片刻,她翘起唇角,微微抿唇一笑,猛地抬高头去,在黑暗里,偷偷吻上了他的唇。他没有拒绝,回吻了她一口,没有深入,便挪开了。

“起了。”

她轻笑着,带着心满意足的慵懒。

“我睡了多久你们在等我了”

“嗯。”他的声音有些哑。

“嘿嘿,那成。”

夏初七舔了舔唇,心中诡异的窃喜,还有藏在黑暗中偷腥般的快活。伸了一个懒腰,她又想去抱他。可手刚伸出去,黑暗了良久的石室内,“唰”一声,传来火折的声音。

很快燃起一支火把。

突然出现的光亮,让她稍有不适。

双手僵硬在空中,她眯着眼睛,转头望去。

那是一双精雕细琢的面孔,即便如今困在这黑暗不见天日的陵墓里,也无损他半分秀色容颜。可这会子,他浅眯的眸子里,光芒却是有些凉。

“若是准备好了,便出发吧。等出得陵墓,二位再亲热如何”

东方青玄柔媚轻暖的声音,情绪不多,可飘入耳朵里,再看看周围人的暧昧眼神,夏初七想到先前自己偷吻赵樽的事儿,耳根突地有些红。

“咳,好好好,走吧。”

话未说完,她的肚子“吐噜”一声,十分配合地响了。这简直就是给她递的天然台阶。她目光闪烁着挠了挠脑袋,轻松地转开话题。

“肚子饿了,咱不先吃点东西”

陈景昨日带进来的干粮,看上去还挺多。但如今休室内共有二十一个人,都是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这么些干粮,大家都吃的话,其实撑不了多久。听了她的话,赵樽使了一个眼神,陈景便把干粮端到她的面前,她笑吟吟拿了一块干馍馍在手里,正准备啃,却发现周围的人都只是看着她,却没有动,不由蹙起了眉头。

“咦,你们怎的都不吃”

“我们不饿。”

“我们吃过了。”

两种截然不同的回答声,立马就暴露了他们撒谎的本质。夏初七抿了抿唇,看着周围那些身上极是狼狈但精神尚好的侍卫,突地反应过来。

这不是一个平等的时代。

昨日陈景进来时,她就发现他们没有怎么动食物,只当时她饿得狠了,也没有客气。如今见他们又是这个样子,她怎么忍得下心

放下手,她把干馍馍又放了回去。

“算了,你们不吃,我也不算太饿。先留着,等饿狠了再吃。”

赵樽怎会不了解她的意思他这妇人向来是饿不得,苦不得的主儿。虽从来不肯吃亏,但为人却极是仗义。在她的眼中,上对皇帝,下对贫民,都是一个样子,人人平等。

他蹙了蹙眉头,看向那些坚决不肯动用食物的侍卫,目光稍稍凉了凉,带着命令的语气低沉了一些。

“都吃,同甘共苦。”

侍卫们红了眼睛,迟疑着,终是答了。

“是。”

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眼下的情形特殊,还不知多久才能出去,食物是最紧要的东西,那是能支撑着走出皇陵的关键。所以他们都不舍得吃,想留给他们的主子。

时人最是在意一个“忠”字,对主子的忠心体现在何处,便是这样的时候了。但赵樽如今下了死命令,他们知他脾气,也都不好再抗命,纷纷蹲下身来,一人分食了一块干馍馍,又将剩下的装好,以备后用。

夏初七再次拿起了那一块馍馍,放入了嘴里,干巴巴的咀嚼着。老实说,味道真的不怎么样,陈景的手艺实在太臭。而且此处没有水源,生咽下去,真是挺费劲。但是,在这样的地方,还能有一块硬馍馍啃,她觉得也是幸福。

“呃。”

咽了两口,她打了一个嗝。

“要是有水就好了。”

她幻想着清泉的美好,笑吟吟的叹息了一声。

“要不要我喂你”

听得赵樽这么问,她瞥过头去,狐疑地看他,“喂什么”

“唾沫。”

“啊”微微张开嘴,她惊愕了。可见他严肃的板着脸,样子极为正经,又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有多恶心”

“嗯”他沉声问。

夏初七怔住了。

多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赵十九是在打趣玩笑,还是说真的,就像现在这般。眼看周围人都拿“不太正经”的眼神瞅她,好歹她也是一个姑娘,面上烧了烧,推他一把。

“去去去,嫌弃。”

他把脸凑过来,定定瞧她。

“不渴了”

“不渴。”她原就半靠在他的身上,如今他离她更近,那呼出来的热气就喷在她的脸上,烫得她更是羞臊不已,偏过头去,在他的耳边低低骂了一句。

“流氓。”

赵樽蹙眉,像是不解会为何挨骂。

“爷是说正经的。”

正经么看着他身上甲胄铮铮,面上冷气沉沉的样子,确实是蛮正经的。若不是有这么多人,两人来一个热吻滋润一下口舌到也没什么不好,可夏初七脸皮再厚,也没有当众表演的胆儿。瞪他一眼,她三两口把馍馍吞咽下去,使劲拍了拍胸口,长吐了一口气。

“噎死我了。”

赵樽淡淡看她一眼,掌心拍了拍她的脊背,拽着她的手腕,便将她拉起,然后转头看向众人。

“准备出发。”

“好。”

侍卫们齐声答应,开始收拾东西。

东方青玄浅浅眯着眼,抿了抿唇,没有出声儿。

如风默默地走到他的身侧,递上一个干硬馍馍,压着嗓子,神色略有不安,“大都督,你没有吃东西,会撑不住的。再不好吃,也好歹吃一口。”

“无事。”

“大都督”

“说了本座不饿。”东方青玄轻轻噙笑,打断了他,面色云淡风轻。可如风却分明看见他眼睛里的落寞。

“喂,你怎么不吃”

如风的话,到底落入了夏初七的耳朵里。休室里二十一个人,她先前就只去注意看哪个侍卫会不会偷偷地省粮了,没有去看东方青玄吃没吃。如今闻言,她倏地回头,就瞪了过去。

东方青玄微微一愣,随即眉眼生花的笑。

“你关心我”

“去,我才懒得。”夏初七瞄了一眼赵樽漠然的脸色,又看了看东方青玄脸上分明写着“快来关心我”的样子,突然有些头痛。

怎么东方大都督也傲娇起来还不吃东西她没有说话,横眉绿眼地走了过去,将如风手上的馍馍硬塞给他,语气严肃地板着脸。

“我告诉你啊,在这个时候,吃东西,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吃的,也是为了别人吃的。对自己负责,就是对别人的生命负责。如今我们二十一个人,是队友,不抛弃不放弃,听过没有想来你肯定也没有听过。意思就是,你若饿得没了力气,旁人就得照顾你,懂不懂”

她语速极快,说罢又冲他莞尔。

“快,赶紧吃。”

火把氤氲的光线下,东方青玄一双狭长的凤眸浅眯着,像是染上了火光,多了一层莫名的暖色,唇角扬起似有若无的笑意。

“好。”

一个字说完,他真就把那馍馍塞向了嘴里,咬得极是优雅好看,不像是在吃馍馍,却像在吃宫廷盛宴。

“去,真是,破讲究”

夏初七无所谓的奚落一嘴,瘪了瘪嘴巴,转头离开,走向了赵樽。东方青玄的目光盯着她的背影,眸子噙着笑。

赵樽没有说话,看了他一眼,静默。

为了节省,火把只燃了一支,光线极是微弱。

在休室的门口,众人纷纷停下集合,听着赵樽的训示。接下来生死未知,还会面临什么,也是谁也不敢想。

每个人都很沉默。

空间里,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幽冷。

吩咐完,赵樽只冷冷一个字。

“走”

燃烧的火把,“啪”的爆了一声。

夏初七心里一惊,紧紧攥着赵樽的手。他也回握紧了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对方,只掌中的触感,是那般的温暖。

在生死面前,有情之人其实是不怕的,甚至他们会把共同赴死当成是一种最诚挚最神圣的生命祭奠。

而无情的人,每多走一步,便沉重一分。

入伤门,破伤室。

出伤门,入杜室。

破杜室,入景室。

等破了景室,众人已是累得不行。

经过了伤、杜、景三室后,夏初七想想,突地有些哭笑不得。赵十九真是一个说话保守的人,他嘴里所谓的对奇门遁甲略知“皮毛而已”,那真不是普通的皮毛至少是貂皮毛。其造诣之高深,她猜,占色他爹都未必能够与他相比。

“原地歇一会。”

听了赵樽的命令,夏初七吁一口气,就地坐了下来。环视众人,带着初下战场的激动,一时间,百感交集。

“赵十九,你可真会装啊。”

她感叹一声,想想先前伤、杜、景三室的波澜壮阔,不由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嗔他。

“骗子。”

赵樽却蹙紧了眉头,“爷没骗你。”

她轻哼一声,瘪了瘪嘴,斜着眼睛剜他,“得了吧,你这般厉害还算略懂皮毛,那我们这种,岂不是连毛都没有”

赵樽唇角抽搐了一下,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我说过,仅懂得奇门遁甲无用,要懂得陵墓设计者的布局思维才是重中之重。说来,与下棋之道,与排兵布阵一个道理。”

夏初七托着腮,眼睛冒着星星。

“赵十九,我觉得配不上你,怎么办”

“”

赵樽白了她一眼,不理会。夏初七吐了吐舌头,大剌剌一笑,吞咽了一下口水。过了这般久,她不饿,却是渴得狠了,嗓子直冒烟。

“七小姐。”

如风在唤她。

夏初七应声走了过去,只见他指着景室的出口。

“你看。”

和前面三个石室一样,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语句提示,这里也有一排,照常是用的拼音法写上的字。

“恭喜你能走到此处。如此一来,我家那死贼看来又要睡得不安生了。他睡得不安生,定要找我麻烦,我又怎能让你这般得意”

这句话乍然看上去,有点莫名其妙。

可从一路过来留下的话里,夏初七已经可以断定几点。

一、李氏用拼音法留下碑文,是为了呼应这位前辈,这些字并不是她。二、陵墓设计者就是那位自称是盗墓贼的家伙。三、她是一个女人,来自后世。四、她是前朝太祖皇帝的女人,也就是这皇陵里葬着那家伙的女人。

看着这行字,夏初七想,一个女人为自己的男人亲自建造陵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她与那个据说很牛的太祖皇帝,又有一段怎样撕心裂肺的情感而一个女人,为了能保护她男人的陵墓不受盗墓贼的盗掘,自然会无所不用其极,将她的本事发挥到极致,八室的机关恐怕只会越来越狠。

“写什么了”

赵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紧要的,看这个意思,接下来,估计会更加复杂。”夏初七把字面上的意思说给了赵樽,见他沉默的蹙眉思考,想到还要经历一次比一次更可怕的危机,脚步不由迟疑。

“走了。”赵樽拉了她一把。

抬头看着他,夏初七突然红了眼眶。

“赵十九。”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前面经历了那样多的危险,她一直都是笑嘻嘻的不以为意。这是从赵樽入陵见到她开始,她情绪最沉郁的一次。

他将她搂入怀里。

“怎了”

夏初七低低说,“我怕。”

“怕什么”

“怕我和你缘分短浅,真就死在这陵墓里了。我觉得我还没有活够我也不是怕死,我是怕死了见不到你。”

“傻瓜”

赵樽叹息一声,紧紧搂了搂她,“我一定能让你活着离开皇陵。”

夏初七鼻子一酸,揉了揉,又忍不住发笑,笑自己的矫情。可大抵是关在里面太久不见天光,她心情没有先前那么恬淡了,嗓子眼里说不上来的堵。

出了景室,前面又是一间石室。

不,或者说,是一个水室。

除了他们站立之处,整个石室内就像一个水池子,两侧的石壁均不可攀爬,池水的中间有十来个石墩,应是供人借力过去使用的。这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那池水,它不是清亮的,而是带着血一般浓重的黑红色,极为瘆人。

“这间是惊室。”

听了赵樽淡然的解释,夏初七了然地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了石壁上的一行凿字。

“风华笔墨,后丶庭尘埃。便天光云影,不予徘徊。纵三千里河山,忆四十年蓬莱。青丝染霜,镜鸾沉彩。此情长存,此景犹在注”

这一行字大气磅礴,“情”字触动心弦。

更紧要的是,这些并非是拼音,而是文字。

夏初七眯了眯眼,有些奇怪设计陵墓那女人的思维。

“七小姐,快看。”

随着侍卫的声音,夏初七也看了过去。原来池水的边上有一个石案。石案上放着一个凿上去的石壶,还有一些石杯。

“水酒一杯,为君解渴。”

石案上,凿着八个大字。

下方,另有一行小字解释,“池水有毒,酒液无毒。待石壶中的酒液干涸时,惊室之门方可打开。”

夏初七瞪大眼睛,不由奇怪。

他们一行人走到如今,已是渴得不行,有水酒自然是好东西。可那人凭白无故的为什么这般好心她慢慢地转过头,走到黑红色的池水的边上,蹲身嗅了嗅。

“有毒吗”

听见有人发问,夏初七起身回头。

“确实有,还带有腐蚀性。”

“那酒呢”

“你们别动,我来看看。”

这个行当,她最是专业,嗅觉灵敏也是她唯一的天赋异禀。

他们都没有动案几上的东西,夏初七也没有拿手去摸,只是微微躬身,凑上去闻了闻,又慢慢拧开石壶的壶口,倒出一杯酒来,闭上眼睛,仔细嗅了嗅,没察觉异样。不放心,又从赵樽的“锁爱”护锁里,取出一支银针试过毒,总算松了一口气。

“果然无毒。”

“真的只是酒”有人惊喜地问。

“真的。”夏初七放下酒杯,点了点头,“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这里放酒,还给提示而且,酒液见底,才能开启对面的室门,也就是说,不管喝与不喝,都必须要放光石壶里的酒,到底有什么原因呢”

没有人能回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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