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正在跟经侦的同事沟通，王选很快回来了。
“秦队长，集团上下凡是跟闫一恒有关的员工，我都找来了。还有几个高层，我也都联系了，让他们尽快往回赶。”
王选办事快速高效，与传说中无异。
秦川早就听韩程说起过，王选拥有经济学法学双硕士学位，年薪七位数，是韩志远亲自选定的董事长助理。
志远集团在韩志远的带领下，非常注重人才的任用和培养，对每一个高知人才都尊重有加、予以重用。
不仅如此，还和许多业内学者有着合作关系，赵书明就是其中一位。
韩志远任人唯才，不拘一格，集团内部从不按资历排辈，所以王选虽然年轻，只是助理，但就连韩程都不敢对他有丝毫的不尊重。
秦川于是含笑道谢：“好的，辛苦王助理，非常感谢贵公司的配合。”
王选笑笑：“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更何况您跟我们小韩总是那么好的朋友。”
王选声音不大，但恰好能让经侦的和税务的联合办案组成员都听见，众人不动声色地看向秦川，秦川盯着王选，没有说话。
王选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面上带着歉意，忙转移了话题：“秦队长，那关于这些人的问询，什么时候安排？”
秦川笑笑：“我立刻安排我们的人进行问询，不会耽误大家太久时间，王助理放心。”
王选点点头：“那就辛苦秦队长了，有什么需要您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电话。”
王选说着，将一张名片递给秦川。
秦川收下，又问：“王助理，我刚才简单看了一下，这些资料里的部分业务并不是闫一恒负责的，为什么也拿来了？”
王选：“啊，我怕有遗漏，当时他毕竟是部门总经理，部门内有些业务就算没有签署他的名字，也多少经过了他的手。所以就把他负责的部门，在他任职期间所有的业务合同和账目都拿来了。”
秦川点点头：“感谢王助理配合。”
王选苦笑：“应该的！毕竟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出了问题，我们监察不到位也有责任。”
秦川想了想，问道：“据我所知，志远集团一向任人唯才，看重学历经验，但这个闫一恒，据我们目前所查到的信息，他并非名校出身，在进入志远集团之前，也没有过什么大企业的工作经历。他是怎么进入志远集团，还一来就担任了部门总经理这么重要的职务呢？”
王选神情有些为难，半晌才低声道：“这个闫一恒……也算是我们公司唯一的例外了。当时韩董正在跟邱总运作一个大的并购项目，就答应了邱总的条件，韩董也没想到邱总会塞进来一个这样的人……”
这时，会议室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王选，韩董对你可是比亲儿子还好啊，你现在可比小韩总还敢说。”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位与韩志远岁数相仿的男人迈着四方步气势逼人地走了进来。
不同于韩志远低调的灰色西装，此人穿着一套扎眼的孔雀蓝三件套，马甲上金灿灿的怀表链足有小儿手指粗细，颇有些过犹不及的“贵气”。
王选听见此人的声音面色就变了，整个人站的笔直，低垂着头，一副庭前听训的乖觉模样，似乎对这样的事已经很有经验。
那人进来看见王选这幅样子，气似乎立刻就消了一半，但依旧指着王选不客气地：“闫一恒在公司的时候，可没少给咱们挣钱，人家现在出事了，你就在背后这么说人？韩董教你这么做事的？”
王选低眉搭眼地解释：“邱总，我只是按照韩董的要求，如实向几位联合办案的领导介绍情况。”
那位邱总从鼻子里哼了声，打眼扫了一眼秦川，似是看他年轻，神情多少有些不屑：“联合办案？什么东西？”
王选见秦川盯着邱总，神情似有些不悦，忙拦在中间：“邱总，您这两天没来可能不太清楚。闫一恒在职期间经手的一些业务涉嫌偷税漏税和职务侵占，市局经侦和税务的同志组成了联合办案组来查这个案子。”
说完，又向秦川解释：“秦队，这位是我们集团董事之一，邱成国邱总，他身体不大好，不常来公司。所以对具体的情况不太了解。”
邱成国并不理会王选说了什么，径直穿过秦川和王选，气势十足地在大会议桌的上首位置落座，扫视了一眼屋内所有人，然后皱着眉问：“你们就是什么联合办案组的？”
经侦的同事们对这个邱成国的态度多少有些不悦，但经侦的副队长孙宁还是礼貌的上前：“对，我们是市局联合办案组的。我是经侦副队长，我叫孙宁。”
孙宁说着，指向秦川：“那位是我们市局专案大队的队长秦川。”
复又指向国税的一位同志：“这位是税务的彭组长。”
邱总点点头，口中念念有词：“组长、副队长……”
随即目光锁定秦川：“你是队长，也就是你官最大，这里你说了算，对不对？”
众人顿时都有些尴尬，秦川也有些无语：“我们负责的是不同的案子。经侦和税务的同事是来查闫一恒在职期间偷漏税的违法行为的，而我，是来查闫一恒涉嫌买凶杀人、盗摄药监局机密资料，以及被人谋杀的刑事案件的。”
邱成国闻言，嘴里念念叨叨地看着秦川：“专案大队队长……”
邱成国说着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
秦川上前询问：“邱总，您是对我们办案的过程有什么意见吗？”
邱成国不悦地：“我是志远集团的大股东，闫一恒是替我代持股份，行使总经理职责，你们查他的账，经过我同意了吗？”
孙宁闻言着实有些忍不住，想上前跟邱成国理论，秦川一把将他拦住。
秦川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调取证据通知书》，亮在邱成国面前：“邱总，今天的联合执法，依法合规，还请您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