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一踏进贤和宫，便闻到了淡淡的药香味。
党参，黄芪···甚至还有一些修真界才能寻到的灵药。
辨认出这几味药材后，杜若更加确定贤妃温婉的病症来自心脏。
温婉一听说皇后亲临便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带着婢女到门口迎接凤驾。
贝贝只带了杜若和狸狸两人，说是“凤驾”也太寒碜了些。
不过温婉面上并无任何惊讶之色，礼数仍然十分周全。
进了正殿，杜若一眼就注意到旁边的绣架。
一朵盛开的蓝色鸢尾花栩栩如生，一看便是用的上好蚕丝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杜若心中大赞，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夸道：“娘娘这绣功当真是牛···了得！”
贤妃微怔一下，只向杜若礼貌性的笑了笑，并未接话。
杜若：抱歉，又忘了我现在是个男人。
贝贝和狸狸顺着杜若的视线看过去，纷纷张大了嘴巴。
“哇···”贝贝一路小跑过去，凑到近前想摸又不敢上手，只能对着绣架露出痴汉笑：“这也太好看了吧！”
温婉柔声细语开口：“闲来无事随便绣绣罢了。皇后若是不嫌弃，妾身这就让人取下来送您。”
“真的！要送我？”贝贝两眼放光，“这多不好意思！”
温婉轻笑着点头，唤身后婢女道：“小如，把这幅绣品拿去包好。”
小如上前抬手拆绣布时，袖口一朵小小蓝色鸢尾图样一晃而过。
一看就是出自温婉之手。
杜若又看了看殿中其他几个婢女，似乎袖口都有这个标记。
企业文化？给员工服打上logo？
这个贤妃是懂得忠诚度培养的，毕竟在凡界还真没见过哪家小姐会亲手给下人的衣服绣图样的。
视线转到一旁，便是一个巨大的书架。
杜若大概扫了一眼，各式各样的书籍琳琅满目。
上到天文星象，下至山野趣事，基本算是全种类涵盖了。
正准备开口说话，想到刚才贤妃的反应，于是闭上嘴扯了扯狸狸的袖子。
“我是男人不方便说话，你找几个关于这些书的话题问她试试。”杜若眼神示意。
狸狸看了看书架又看了看杜若，反应了两秒方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居然有宋大家的《浮生记》！这些书都是娘娘收藏的吗？”狸狸开口问道。
温婉笑道：“原版在父亲那里，我这里放的都是拓本。”
“听闻这本书记录了宋大家的生平和政绩，我一直想拜读呢，但家中实在是买不起书···”狸狸佯装叹气。
温婉走到书架旁取出那本《浮生记》递给狸狸：“这本书并不是宋大家的生平纪事，而是他行至饥荒地区所记录的灾民生存录。”
她的声音如清晨细雨，听起来令人十分舒服。
“只要姑娘想读书，可随时到贤和宫来取。”
狸狸似是不敢相信的样子：“可以吗？我只是个婢女啊。”
温婉摇头道：“学问不该论贵贱。”
贝贝震惊了。
不愧是内阁首辅的女儿，这思想这见识，在人界简直是天花板了！
想到今日杜若说她有心疾，便赶紧提议道：“我这护卫医术特别好，让她给你把把脉？”
杜若一愣，心想你让一个外男给人家把脉，能同意才怪。
温婉心中一动，面不改色向贝贝行礼道：“感激皇后娘娘关怀。但妾身这身子自小调理，现已经大好，实在不敢再劳烦娘娘。”
“行吧。”贝贝也不再勉强，又同她简单寒暄了几句便抱着那副鸢尾绣品告辞了。
温婉送走贝贝后，站在门口沉默良久。
自己的病情自进宫以来还未曾发作过，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皇后是如何看出来的？
······
三人从贤和宫出来，贝贝边走边痛心疾首道：“看看，多好的妹妹！怎么就便宜风帝了！”
杜若：“温婉应该没问题，毕竟这么标准的书香世家闺秀，魔修可模仿不来。”
狸狸：“这本书原版居然在她家？”
贝贝：“···你的重点在这？”
“啊？”狸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调整神色道：“贤和宫的屋顶一直有个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此言一出，杜若和贝贝都愣住了。
刚才居然有人一直在屋顶？
杜若倒是很快明白过来。
这人应该一直都在屋顶没动过，在不露杀意的时候发现不了他很正常。
狸狸本体就是山猫，听力自然比人要强得多，能听到他的动静理所应当。
就是不知道他是谁的人，风帝的暗哨？还是温婉自己的暗卫？
按常理说不该怀疑宫妃会带暗卫进宫，但目前风宫这个情况实在是不能按常理考虑。
自己和王荣耀这种护卫身份的人都能被带进来，那其他妃子有两个暗卫应该也是行得通的。
贝贝一整个被打击住了，心中暗骂皇宫大印碍事，头顶有个人离这么近都没发现，整个人显得怏怏的。
三人回到凤仪宫等柳征回来接头。
结果柳征没等到，倒是等来了风帝。
今日的风帝一身金灿灿的朝服，面色庄重气场全开，给人很强的威仪之感。
贝贝心中顿感不妙。
这个样子，他是要抄家吗？
还是说自己露出什么破绽被发现了？
她犹豫一番，试探着开口问道：“陛下这是···来做什么？”
杜若低头悄悄观察门外，发觉此时凤仪宫的院子中已经布满了暗卫，能藏人的地方一个都没落下。
狸狸有些紧张的向她贴近了些。
这种情况下要是打起来，还真没把握能全须全尾的脱身。
风帝摩挲着腰间玉佩，眼神犀利的盯住贝贝的脸。
“皇后进宫也有些时日了，朕还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
贝贝闻言汗毛瞬间倒立起来。
什么叫“对过去一无所知”？
选秀进宫的时候不是都查了身份户籍了吗？
那他指的是哪方面？
贝贝硬着头皮道：“我···哥哥是皇商，我们家···是商贾之家···”
“商贾之家？”风帝眯起眼睛，“景明元年推行户籍改革之初，源河县失踪已久的关氏忽然出现，携其夫钱一烈报了户籍。”
“那时他们上报的女儿年纪是十六岁，这些年你的户籍年龄又被暗中改了两次，现在还是十六岁。”
“皇后能否给朕解释一下原因？”
贝贝仿佛被踩了尾巴一般拍案而起：“本姑娘永远十六岁怎么了！”
“你还查我年龄！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年龄要保密吗！”
“你查完你还要说出来！你礼貌吗！”
“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