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得意地点点头，“这不明摆着嘛。”
“那他要是真不卖呢？”阎解成问得直接。
贾张氏冷哼一声：“不卖？那是他没想明白。咱几个要是真帮着撮合个买主，给他个台阶，他心里再舍不得，也得认。”
“可咱不是人家亲戚啊。”刘海中挠头，“上门劝他卖，不合适吧？”
贾张氏眼睛一转，拉着两人往她屋里走，一边挥手，一边压着声音：“你俩进来，我有个主意。”
屋里窗帘拉着，桌上摆着一盏老式煤油灯，虽然天光未暗，贾张氏还是习惯地点上了。
“你们听我说，”她低声道，“赵爱民那人表面冷，实则最念旧情——上次我给他送了几回饭，他那眼神都不一样了。只要我开口，他不会一口回绝。”
“你想怎么说？”阎解成皱了皱眉。
“咱这样。”贾张氏用手比划着，嗓音带着几分急切，“你俩就在我跟前说话，装作自己在谈那个外地来的收表商，说这表最多再涨一个月，再晚就不值钱了；我装作一听就动心，然后再‘无意中’告诉赵爱民，看他动不动。”
“你这是钓鱼呢。”刘海中嘿嘿笑了，“他要真开口问价了，咱就成了中间人。”
“就是这个理！”贾张氏一拍桌子，“到时候给咱每人抽点，怎么算都合适。”
阎解成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可你也得小心点，赵爱民那人不是一般油盐不进的主。他真要看出咱这套是戏，怕是以后半句话也不肯搭理。”
“我心里有数。”贾张氏眼中一闪，“他要是真听进去了，那块表就指不定是咱的了。”
第二天傍晚，计划开始执行。赵爱民刚从外头回来，衣领还粘着些汗气，就见贾张氏坐在院中石凳上，身边是刘海中和阎解成，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
“……那人说了，最多等半个月，再贵的表都不收了。”阎解成声音略大，似有意似无意地提高了些，“他说现在老表市场太火，抄得厉害。”
“可不是。”刘海中点头，“赵师傅那块放市面上，一开口就是千儿八百，放在那儿落灰不如换点实际的。”
“要我说，留着也没啥用。”贾张氏接过话头，“再值钱，也不能当饭吃。哪天表一摔，价格还不是掉一半？”
赵爱民走进院门时，步伐略一停。他听到了他们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凉意，却并未出声。
“哟，赵师傅回来了？”贾张氏立刻笑着站起来，“这天儿热，快快进屋歇着。我这刚泡了杯凉茶，要不……”
“我不渴。”赵爱民冷冷回了一句，转身就进了屋，门关得“咔哒”一声，结实响亮。
屋内，赵爱民靠在门边，眸光沉静。他将手里的工具放下，走到那只小抽屉前，拉开一角，看了眼那块老表——表盘泛着淡淡黄光，指针稳稳指在傍晚六点。
他轻声说道：“值钱也好，不值也罢……这玩意，终究是我的，不是你们算计的。”
夜色，仿佛老猫一样在四合院的瓦楞上悄悄踱着步子。
阴云将月光遮了个七七八八，昏黄的灯火在各家窗户里微弱地晃荡。这个时候，院里的人多半都关上了门，或者正哄着孩子睡觉，或者窝在被褥里听着老收音机里沙沙作响的广播剧。而在东南角贾张氏的屋子里，煤油灯亮着，光线如豆，三个人围在桌边，神情都透着几分不安与激动。
“你真的……真的知道他把表放哪儿了？”刘海中声音压得极低，眼睛在灯影下微微发亮。
“哼，他当我瞎啊。”贾张氏撇了撇嘴，鼻子里一哼，“那天他去接水回来，我就在窗户缝里瞅见了。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块黑布包着的东西，打开抽屉，把那玩意儿塞进去，还用钥匙锁上。”
“锁上了？”阎解成挑了挑眉，“那你怎么拿？”
“你先听我说完。”贾张氏得意地朝他们俩努了努嘴，“赵家那锁，我知道，是那种老铁抽屉带的铜芯锁。我家以前也有一个，钥匙断了照样能捅开。我孙子小虎有根铁丝，专门捅这种锁的，能弄开。”
刘海中低声问：“你是说……让你孙子去？”
“当然不是。”贾张氏白了他一眼，“我自己上。小虎要是知道，指不定嘴有多漏呢。我今儿晚上熬夜守着他睡熟了，就行动。”
阎解成轻声道：“可要是赵爱民半夜起来呢？”
“我已经摸清他的作息了。”贾张氏压着声音，眼神里闪着一抹狡黠，“他这几晚干活干得晚，进屋都十一点多，进屋后肯定洗脚再泡茶。他有泡茶习惯，屋里会冒热气雾，他屋窗户就会起雾，到时候我就能判断他在哪儿。他泡茶得用炉子，那炉子得点火，声音小不了。等他喝茶，我从后窗翻进去，用不了十分钟。”
“你行不行啊？”刘海中还是有些担忧，“万一你被抓着了——”
“我都想好了。”贾张氏一拍大腿，发出闷响，“我去的时候脚穿布袜，轻得很，赵家屋后有个旧水缸，我搭着缸沿就能够窗沿，到时候轻手轻脚的翻进去——就算被发现了，我也能装成是给他送夜宵！”
“夜宵？”刘海中呆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你行啊你，连借口都想好了。”
“说到底，他屋里灯要灭了我就不动，灯还亮着，正是他最专注的时候，听不见外头动静。”贾张氏咧嘴一笑，“这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说完，她看向刘海中，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东西到手，我抽出表芯给你看，是真的你就找人出价，到时候我们三人分账。行不行？”
“行。”刘海中点头，“五五分。”
“你想得美！”贾张氏一瞪，“我冒的风险最大，我要六成，你俩分四成。”
阎解成摆摆手，“我就帮忙看风，不多要，两成。”
刘海中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