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礼的幼儿园确实是在京城上的，他记得不多，但还有印象。
他想不起来幼儿园的名字，但跟江知笑描述了几个特征，从她吃惊的表情来看，他说对了。
江知笑一方面惊讶他俩还有这段前缘，另一方面又惊讶于沈斯礼脸皮如此之厚。
“不是……上过同一个幼儿园算什么青梅竹马？”
“我不管，就算。”
沈斯礼非要霸道的把这个名号给坐实了，“咱俩都认识十几年了，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你是不是得给我开一下后门。”
“我能给你开什么后门？”
她不是老师也不是教官，连学生会都没加入。
沈斯礼又露出了她最近很熟悉的、意味深长的神情。
江知笑忽然后悔多此一问，“你不用说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沈斯礼偏要说，怕别人听到，还凑的很近。
话音不大，笑意顺着风只传到她一人耳中。
“开一下后门，问问江知笑还要考虑多久才愿意当我女朋友。”
“……”
轰——
江知笑觉得自己脑子里炸了一下。
她、就、知、道！
周围都是人，尽管这个音量他们应该都听不见。
但江知笑的脸上还是慢慢泛起一片薄红。
她很是受不了这一套，想跑，被眼前火眼金睛的男人看穿想法，克制而守礼的抓住她的衣袖。
江知笑注意到大家都在偷偷看他们。
“但你……”她声音很小，“你早上才跟我说。”
“说什么？”
“……”江知笑觉得这个声若蚊吟的自己很陌生，刻意加强了语气，“你早上才说你要追我。”
“你今天才开始做心理准备啊？”沈斯礼笑的璀璨，“省状元，告诉你个秘密。我很早之前就预告过了。”
江知笑以为是宴会那天。
心想他当时只说要追一个女生，她哪知道是哪个女生？
沈斯礼垂了眸，慢慢的说：“我有理想的省状元。”
“省状元就是我的女朋友。”
“我上心的只有省状元。”
“……”
江知笑一愣。
这都是他以前插科打诨乱说过的话。
竟然是双层意思吗。
沈斯礼说完后便没再吭声，一直到余光瞥见教官们的队伍解散。
他又站了会儿，看教官们都过来了，才有点不舍的松开她的衣袖。
还差正式表个白，他想。
“我走了。”他最后问，“晚上一起吃饭吗？”
江知笑脑子空空：“……我跟我哥约好了。”
-
江知笑没暗恋过人，但她追过三个塌房明星，每一个火的时候她都替对方高兴，每一个塌的时候她都心情酸涩。
她觉得暗恋的感觉应该跟追星差不多。
江会长事务繁多，江知笑去找他的时候他还有事情没忙完，于是坐在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等。
江知微原本以为她在玩手机，没多关注。
又半个小时后，他才做完手边所有事情，走到江知笑身边一看，才发现她连手机都拿反了。
“谈恋爱了？”他直接问。
江知笑被吓死了，“没有！”
“谁又脚踏几条船被锤了？”
“也不是。”
江知微不明白了，歪着头。
“一点点成年人要考虑的事。你好了吗？”
“嗯。”
“那我们走吧。”
江知笑站起来，挽住他的胳膊，看走廊没人，于是问，“哥哥，你大学要谈恋爱吗？”
兄妹俩几乎无话不说。
江知微：“不。”
江知笑已经预料到了，但她有点困惑，“那你现在不谈恋爱，毕业后肯定会更忙，更不想谈恋爱了。”
“人不是非要谈恋爱。”
江知笑点头：“是这样，但你一直形单影只，看着很孤独。”
江知微并不孤独，他内心平静，不需要靠别人获取情绪价值。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情是有数的，有且仅有那么一点，还都已经分出去了，所以容不下再多的人。
江知微没说什么，只是摸摸胞妹的脑袋。
她和他正相反，她天生热情，释放的爱源源不断，能在爱上一个十八人男团的同时又爱上一个七人女团。
25个人站一起江知微甚至连性别都分不清，但胞妹能记住他们所有人的生日和应援色，并孜孜不倦的为每一个人“产粮”。
江知笑有点小小的心虚，“但我，我现在，可能有那么一点……”
她不好意思往下说。
但江知微明白。
他也猜得出来对方是谁。
尽管江知笑不承认，但她从小就是一个很看脸的人。
“你可以去试。”江知微说。
即便在他看来，爱情是一场性价比不高的感情投资。
陷进去的人往往做不到风险投资该有的清醒，为了一点欢愉就奉献全部，最后狼狈退场。
但江知笑有资本一试。
反正有他在呢。
失败了他就哄，哄好了，想试就再试。
“好吧。”江知笑郑重的说，“我就算谈恋爱了也不会放你一个人的。”
江知微又摸摸她的脑袋，“好。”
在大学城附近的餐厅吃过晚饭，江知微说要带她逛街，但江知笑被军训折磨的没一点体力，主动放弃了这次散财机会。
她本质上也是个懒人，酒饱饭足后就只想躺着。
然而跟她美好的想象并不一样。
她在宿舍床上躺了五分钟，变换了无数个姿势，感觉怎样躺都不舒服。
这一晚她再次失眠了。
半夜十二点多，宿舍已经熄灯，江知笑难受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扭头一看，一片黑暗中，叶珺文那里竟然也还有微弱的一点亮光。
她也还没睡。
江知笑给她发消息。
【还没睡吗？】
叶珺文翻了个身：【有点失眠。】
江知笑：【我也是！珺文，你是不是也觉得床很硬？】
叶珺文：【还好。】
【那你为什么睡不着，认床吗？】
对面床铺安静了一会儿。
黑暗中，江知笑感觉等了好久，叶珺文才发来一句话。
【我今天看到一个男生。】
江知笑嗅到了某种少女怀春的气息，一下激动起来，盘腿坐好，把自己围成一个三角粽。
【咱们学校的吗？】
叶珺文也坐了起来，同样围着被子。
她想到什么，抿着唇笑，慢慢的在手机上打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