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魏西钻了融景丹的空子,不然四人进三人出也是够吓人的。
虽说不必掩盖蛞汛死亡的痕迹,但浴桶放在那里多少有些瘆人。
由是魏西又单开了一间房,三间客房的租金付到一个月后。
节省是不必节省的,有人买单换个人来已经开始做假账了。
当然了,没有说某人不具备做假账能力的意思,只不过魏西当着十公主手下的面已然吃了个肚圆,无须再做这些坏名声的蠢事。
“我和秦枫离开后,你且等上几天,没有异动再操纵傀儡把屋子收拾了。”
魏西把干粗活的傀儡交给连钩漌,又嘱咐道:“我已经给它下了命令,到时候唤醒即可。切记不要亲手动那个浴桶!”
连钩漌最是爱惜自己小命——好不容易从宝象城那个泥潭脱身,让他保命自然是没有异议——当下头如捣蒜,甚至还想再要一个傀儡把浴桶抬出去。
“我和秦枫每天会让纸鹤送信,”魏西拿出一个尚未启用的纸鹤,“我会在眼睛底下标上顺序。”
“骨礁海的古怪不必多提,算上那个‘海勇士’......”连钩漌犹豫道:“万一这纸鹤被拦下了怎么办?”
“若是有特殊情况,用这面【鱼肠镜】”秦枫把一面花纹繁复的银色镜子拆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连钩漌,“可以当做定向联系的水镜用。”
魏西多看了两眼,笃定道:“韩仙师给你的?之前没见你用过。”
“确实是韩仙师给的,”秦枫举着另一半镜子,“这东西说是材料难得,用起来又麻烦,说起来颇为鸡肋。”
“韩仙师说给我用说不定有奇效,”秦枫的手指快速掐动法决,手上的半面镜子上出现了水波纹,“这东西是单向的,对使用一方的灵力要求颇高,而且只能持续一盏茶的时间,一天用一次。”
魏西点头道:“韩仙师考虑周详,这东西给你用确实合适。估计是她年少时用的法器,不知当年拿着另一半镜子的前辈是谁......”
一脸正气又尊师重道的秦枫瞪了魏西一眼,后者摸了摸鼻子。
“韩仙师当年帮一处远僻的村落诛杀了妖邪,全村三百一十七口免于活祭的命运。村长把祠堂里落灰的【鱼肠镜】赠送给仙师,权当做谢礼。”
“韩仙师当时还觉得有些不妥,这东西供奉在祠堂里,指不定有什么渊源。”
“那位村长说,【鱼肠镜】是从村里走出的一位修士送回来的,只说当个机缘留给后人。”
对韩素有些了解的魏西奇道:“韩仙师居然收下了?”
秦枫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尴尬道:“韩仙师当时也推辞了......不过村长说......那个妖邪有些怪癖.......这个村子大概不会有后代了。”
“总之,”秦枫试图掩盖方才的话题,急促道:“你那半镜子贴身收着,只要我联系你,它就会变得滚烫!”
连钩漌张了张嘴,试图反抗又觉得没戏。就在即将认命之际,他忽的想到了什么,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掏出了一副卷轴。
“镜子烫人多不好!”连钩漌献宝似的把卷轴递给魏西,“用这个,我能钻过去。”
魏西连忙推开卷轴,笑道:“本体自己收着吧!万一我们两个被困住,你从卷轴里钻出来岂非全军覆没?”
“行了,”秦枫强硬道:“这不是真的火!只是会变得滚烫,平常还是用纸鹤。【鱼肠镜】吞噬的灵力可不少,轻易我也不想用!”
双拳难敌四手,连钩漌只能认命,手倒是快得很把卷轴藏了起来。
尽管魏西很好奇连钩漌把卷轴藏到了哪里,但出于对好友隐私的尊重,她克制住了自己的蠢蠢欲动的双眼。
三人折腾了几天,出了大海又被蛞汛之死吓的够呛,商量好细节后便各自歇下。
说实话魏西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居然罕见的做起梦来。
梦里魏西被绑在一个大柱子上,五花大绑那种。
绑人的麻绳粗糙得很,勒进皮肉磨得人生疼。
魏西很清楚自己在做梦,行事难免有些大胆,张口便要呼救。
结果只听见吞咽的声音,居然连一句人话都没有。
魏西的脸黑如锅底——忘了自己是个哑巴了。
不过这就是个梦,魏西颇为放松,打算摆烂应对之。
打定主意的魏西饶有兴趣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她可有太多素材供大脑加工了!
出乎意料的是,魏西的梦里居然还有难兄难弟。
向左看两根柱子上绑着性别未知的两人;向右看两根柱子上挂着品种不明的......人?
对于两坨看不出人形的烂肉,魏西很难说对方是不是人。
周围的环境也很奇怪,看上去像是海中孤零零的一块大礁石,锯齿状牙齿外露的海鸟成群结队,盘旋在礁石的上空。
黑色的礁石,铜色的柱子,还有阴霾天空下亢奋的鸟鸣,换个人绑在柱子上可能已经开始痛哭流涕了。
但魏西非但没有惊慌,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海鸟扑棱着翅膀降落在右侧柱子上,锋利的爪子紧紧抓着毫无生机的烂肉,开始撕扯着糜烂的肉块。
这便奇了,魏西出生入死许多年(不是),真没见过类似的场景,这梦从何而来?
因为没有活物鸟她,绑在柱子上的魏西陷入沉思。
有了先行者,其余的海鸟迫不及待地俯冲下来,享用起了血腥的盛宴。有几只海鸟甚至为了争夺从白骨上扯下来的肉块大打出手,脱落的羽毛飞的到处都是。
翅膀的扑棱声吵醒了魏西,她有些无语的看着贼兮兮落在自己身上的两只海鸟,任由它们试探着啄食。
海鸟的喙戳在身上有些疼痛,但布料显然不对海鸟的胃口,这两只大胆的海鸟盯上了魏西的脸。
魏西闭上眼睛,催动灵力给自己上了一个防护法诀。
气急败坏的海鸟狠狠踩了魏西两下,不甘心地飞走了。
魏西心中疑窦丛生,警惕心提升了一个档次。
果不其然,柱子上开始冒出尖锐的刺,轻而易举突破了灵力的阻隔,扎进了魏西的皮肉之中,鲜血顺着伤口汩汩流出。
血腥味刺激了啄食肉类的海鸟,它们的叫得震天响,聒噪的声音像是对魏西的嘲弄。
这声音不止吵醒了魏西,右边柱子上的一坨烂肉微微动了动,接着半张布满血污的脸出现,嘴角微动。
“快跑!”
魏西猛地睁开眼睛,月光顺着窗口洒到床前。
“怎么会是......沈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