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他的神情严肃起来，看向林舟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林舟的外表就是平平无奇的人类小女孩，除了眼睛特别灵秀，说书先生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放下了心，觉得是自己多疑了，随后呵呵一笑，“你都说了是故事了，那自然都是我编出来的。”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妖怪呢？”
他摇摇头，“也就你们这些十几岁的小丫头会相信，再大一点的，都不会问出这些问题。”
说完，自顾自的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味着。
天真的小丫头，说书先生心里嘲弄着。
“这样啊……”林舟慢慢的走上前，露出了一丝好奇的微笑。
“老先生，江萍跟我说，您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见识过很多东西，那这些故事真的没有原型，都是您自己编出来的吗？您可真厉害。”
“呵呵，别这么夸我……”说书先生一怔，随即哈哈一笑，不接林舟的话茬，否认道，“真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小丫头，也不知道是哪家孩子。”
他低垂着眼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并不理会林舟的话。
只有那眼神中无意中露出的探究出卖了他的心理。
林舟突然后退一步，看向江萍，“老先生，我实在没办法才来找您，这件事情憋在我心里几天了。我的朋友江萍告诉我，你讲的其中一个故事，似乎有些不一般。”
江萍一愣，林舟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她身上了？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对上林舟平静的目光，江萍似乎懂了什么。
她是鱼妖。
林舟虽然没有听过说书先生那个有关鱼妖的原版故事，但是江萍知道。
林舟的意思是让自己用那个听到的故事来问说书先生。
江萍摄于林舟的目光，只能咬牙无奈开口，“老……先生，就是您上回讲的那个《人鱼传奇》，我的……朋友很喜欢，所以特意来到这里找你。”
她故作好奇，“不知道那个故事里说的鱼妖是不是真的存在？”
说书先生皱起眉头，迅速否认，“当然不存在，这个世界没有妖怪。《人鱼传奇》是我编出来的。”
“您确定吗？”林舟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害怕起来，语气也有些瑟缩，似乎是不得不这么说，“老先生，实话跟你说了吧。就在昨天，碧海湖外侧，我见到了《人鱼传奇》里说的那种鱼妖！”
说书先生顿时惊愕了，瞪圆双眼，半响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林舟摇头，“我没有胡说，它跟您故事里形容的一模一样，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说书先生：……怎么可能，湖里为何会有鲛人？
江萍：……？从这个妖怪嘴里说出来，似乎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见到鲛人了？小丫头，别骗老夫，老夫走南闯北识人无数，你的谎言在我面前经不起推敲。”
“我没有说谎，那妖怪人身鱼尾，一下子就从水里窜了出来，不过它没有上岸，只在湖里远远的看了一眼岸上，随后就潜进水里消失不见了。”
听完林舟的话，说书先生手一抖，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林舟，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难道那小丫头说的是真的？人身鱼尾，无法上岸。这就是自己曾经遇到过的那个鲛人的特点。
说书先生的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而另一边，鲛人？
林舟捕捉到了关键词。
江萍认为她是鱼妖，也就是说书先生故事里讲的是鱼妖的事，然而现在说书先生却脱口而出“鲛人”这个词汇……
这个说书先生，果然知道些什么。
“老先生，您说的鲛人是什么意思？是那个鱼妖的名字吗？”林舟佯作不解。
说书先生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说露嘴，急忙转移话题，“小丫头，你先告诉我，你见到的那个鲛人，不是……鱼妖，是怎么出现在碧海湖的？老夫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不过老夫愿意跟你一同去看看。”
林舟闻言，笑了。
果然，这个说书先生见过鲛人，同时，他也清楚鲛人一族的弱点。
“老先生，您别急，我这次过来，本就是想请您跟我们一起去看看那是不是真的鱼妖，您愿意行动，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是昨天接近黄昏的时候看见它的，它的鱼尾很漂亮，一甩就能够掀起一道巨大的浪潮。我只在岸上远远看了一眼，它就不见了。”
听了林舟的话，说书先生陷入了沉思。
林舟见状，小小的拍起了他的马屁，“我们两个小丫头说的话家里大人都不相信，斥言我们胡说八道，只有您这种见过大世面的长辈才愿意相信我们。”
说完，林舟还装模作样的叹气。
听到这话，说书先生的脸色有些不自在，他也是有私心的，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位救过他的大人让他留意过鲛人一族的讯息。
然而十几年过去，他都没见过鲛人，没想到在今天听到了鲛人的信息。
说书先生的心里有些焦急，又有些激动，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开口，“说不定是你这小丫头看错了，也罢，既然跟我的故事有关，我跟你们走一趟。”
“那您晚上不去茶馆说书了？”
“正事要紧！我要是过了那个点还未出现，老陈会明白的，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林舟点点头。
林舟拍了拍江萍，“你看，我就说像老先生这种好人一定愿意帮助我们的。”
江萍的脸色有些一言难尽，眼神闪烁了几下，附和着，“嗯，没错，老先生真是好人。”
说书先生被吹捧得飘飘然，捋着山羊胡须：“两个小丫头，行了，这顶高帽老夫戴不起。”
说完，便收拾了一下桌面的茶碗，站起身，一马当先，朝着碧海湖走去。
林舟和江萍相视一眼，立刻紧随其后。
……
一路上，林舟率先开口，“老先生，您当初编《人鱼传奇》这个故事的时候，是不是也见过这种长着鱼尾的鱼妖？”
说书先生愣了片刻，然后摇头叹息道：“那已经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也罢，今天就跟你们两个小丫头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