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米。
只要再有一米。
所有人都会被剑压碾碎经脉，包括他自己。
可他的剑，就这么硬生生的停住了。
他抬起头，血红的眸子，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个素白衣裙的姑娘。
她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美到窒息的容颜。
她微笑着，在半空中，如履平地，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风吹起她的衣摆，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
他凝固不动，望着她，恍然如梦。
“霜……霜儿？是……是…是你吗？”
他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是她的气息，是她的味道，是她，真的是她。
“是我呀，紫越。”
她靠近，伸手，抚摸上他的脸颊，让他感觉到，她是有温度的，活生生的人。
“为什么杀人？”她在质问，眼里却没有一丝责怪，只有心疼。
这不是她，却也是她，她的执念，用幻术，用那根发丝，幻化成人，带着白芜霜所有的记忆。
他哭着解释，“我也不想杀人，可他们害死了你，我要报仇，我要所有人都给你陪葬，包括我自己。”
“傻瓜。”她眸色之中掩饰不住心疼，手从他的脸颊缓缓上移，摩挲着他眉心的堕仙印记，“为什么要斩断天道，修炼一辈子，就为了等今天呀，你怎么这么傻。”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说：“我没事，我也不傻，没有你的世界，在哪里都是行尸走肉，我修炼，我想成仙，只是想和你做一对神仙眷侣，既然天道不允，我便毁了它，如果今生不能相爱，我也甘愿入魔，以万年孤独，换来世重来。”
她轻轻趴在他怀里，傀儡没有一滴眼泪，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情，他的伤，他的绝望。
“不用来世，我好好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走吧，远离喧嚣。”
他眼中的血红在瞬间褪祛，取而代之的是黑白分明的眸子，透着无尽的宠溺。
微笑着，从唇边溢出一个字。
“好。”他点头，眸子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手上的玄心剑掉落在地，他没有多看一眼曾经最宝贝的配剑，满眼，只有她，只是她。
轻搂过她，下一秒，两个人消失在天际。
苏陌魂急忙寻着他们的气息跟了上去。
凌紫越的伤那么重，五六柄长剑刺穿身体，能让他坚持到现在的，无非是心中的悲恸和仇恨，他必须救他。
呼………
无恙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暗自庆幸，“终于赶上了。”
和他一起松了口气的人，是瘦弱男子，也是在场的所有人妖魔。
杀神走了，目前看来，暂时不会回来。
他们对瘦弱男子投以感激的眼神。
瘦弱男子木呐的点头，笑不出来，天知道他刚才有多慌乱。
万一失败，他也成间接杀人凶手了。
那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己的小命，也要跟着玩完。
千山看着离开的两个人，久久不能回神。
曾几何时，不染人间烟火的凌紫越，也会为情所困。
师尊临终前，曾告诫过他，一定要守住本心，不成仙，便成魔。
他到底还是成魔了，心若真能守得住，何来的感天动地的情之所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