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靠床头等毛血旺和大米饭。
腰部以下盖着被子，大腿搁着生理学课本，一边吃水果喝果汁一边复习功课。
完全看不进去！
气死了。
左手手背有四团红印子，气死了！
右手手背有六团，手指上还有两团，气死了！
两个手腕都是手指印，气死了！
左边手掌一排牙印，气死了！
胳膊、腿、腰，从脖子到脚到处都是，到处都是手指印和狗啃印，气死了！
脚背都不放过，气死了！
林烟往嘴里塞一颗葡萄，哼嗤一声，生气！
喝一口猕猴桃汁，哼哧一声，生气！
生气！生气！
林烟边怒气冲冲边哼哧边吞咽，猕猴桃汁喝光了，牛奶喝光了，一大盘水果吃光了，毛血旺和大米饭还没回来。
“骗子！”
林烟将生理学课本当成庄择今的脸重重拍了一巴掌，“庄大骗子！”
最多半个小时！
都三十一分钟了！
昨晚也是，每次都说最后一次最后十分钟，结果到了今天早上。
她是晕过去的！
“大骗子！”
距离别墅五六公里的公路。
直升机降在路中间，正对面停着一辆纯黑的卡宴。
车灯大亮，直升机螺旋桨扬起强劲罡风，路边积雪飞扬，风中的人肃然对峙。
十分钟前。
庄择今正将餐盒放进车后座，徐特助打电话进来，开口就是，“庄总你完蛋了！你的行踪叫姓易的查出来了！他开直升机进山了！你媳妇儿要没了！”
“烟烟在哪儿？”易隋站在直升机的登机梯旁，冷然地看向逆光伫立车前的庄择今。
“你是以什么身份问她在哪儿？”相比于易隋的冷气场，庄择今显得闲适得多，懒散散的姿态透出从内到外的餍足，“前男友，还是兄长？”
“如果前男友，她在哪儿，做了什么，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你不具有知晓她任何事情的资格。”
“如果是兄长……”
易隋手握成拳。
庄择今勾唇笑了下，那笑落在易隋眼里满是恶意的嘲弄，“我可以告诉你，我太太现在正在家等我回去一起享用晚餐。”
“你说什么？！”易隋瞬间暴起。
他眼眸微微眯起，语气加重，充斥浓重的警告意味，“你叫谁太太？！”
“你说呢？”庄择今掏出打火机和香烟。
昨天就没抽。
易隋的两道目光，宛如两柄锋利的刀，对准气定神闲点烟的庄择今，仿佛只要庄择今敢说出那个名字，刀尖立刻会刺向他的心脏。
庄择今慢吞吞吐了口烟圈，“林烟。”
易隋身形微僵，内心震颤。
烟烟……
迎向他仿佛要吃人的注视，庄择今语气和神态都平静得不像他，“她是我的合法妻子，我是她合法的丈夫。”
“昨天上午九点二十八分。”
“昨天晚上——”
易隋听不下去了，厉声打断：“闭嘴！”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大脑急速充血，愤怒叫嚣着冲破胸腔。
太太……
她怎么可能成为别人的太太！
易隋微微闭了下眼，缓慢而深长吸气、呼气，逼自己冷静。
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
烟烟讨厌他都来不及，不可能跟他领证。
她对他避之不及，不可能的。
易隋镇定下来，认定庄择今在扯谎，沉着道：“我不信！我要见她，非法拘禁是重罪，作为她的家人我可以对你实施司法控告。”
“你会见到她。”隔着车灯的强光，庄择今直视对面人锐利的双眸，“但不是现在。”
“现在她要吃饭、睡觉、养病……”
“不能叫养病，应该叫休养。”
“等她休养好了，她想见你，你自然能见到。”
远处的车灯逼近。
庄择今扔掉烟头，脚尖碾灭火星。
他的眼神突然发了狠，蕴着野兽对猎物的独占欲，“你听清楚，林烟是我庄择今的女人！”
“我太太不喜欢不相干的人出现在这里，所以……”
“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念兄弟旧情！”
他话音落下，徐特助带来的人从七八辆越野车鱼贯涌出，个个身强体健一身腱子肉。
易隋被团团围住。
“送客。”庄择今转身去开车门。
易隋怒喝：“庄择今！”
徐特助做出请的手势，“易总，请吧！”
路口被他们拦住他就开直升机，真能！大晚上增加兄弟们的工作量！
庄择今拉门上车，调转车头扬长而去，车轮卷起积雪一圈圈翻滚。
水喝多的坏处，容易膀胱痛。
林烟一手撑床头的真皮软包，一手撑床，艰难地放了一只脚下地，又无比艰难地将第二条腿挪下床。
等屁股离开床站起来，至少嘶嘶叫了二十声。
痛死她了！
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是不酸痛的。
她慢吞吞朝洗手间挪，双腿跟两根被筷子挑起的面条一样打摆子。
膝盖软得直想往下跪。
走了几步，看向五米开外的洗手间门欲哭无泪。
——大房间太烦人了！
林烟一步一步朝洗手间挪，全神贯注，头发丝都在发力。
由于太专注，被庄择今突然推门进屋弄出的动静吓一跳，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两只膝盖两只手掌着地，脸正对刚跨进门口的人……如同朝拜。
庄择今愣了愣。
她跪太快，没留给他英雄救美的反应时间。
林烟羞怒地瞪他。
她这个样子奶凶奶凶瞧着怪可爱，庄择今不禁多看几眼，见她屁股抬高要自己站起来，急忙出声：“别动，我过去抱你。”
庄择今走向她，顺手将餐盒放在靠墙的实木螺钿柜上。
“不用。”林烟嘴硬。
手刚离地，膝盖打摆眼看又要跪回去，庄择今捞住她，打横抱起。
“谁要你多事，放我下去！”林烟在庄择今怀里乱扭。
好想尿尿，要炸了。
“昨天我太激动了，下次我会控制。”庄择今一米九一一百七十斤，她一米六八九十二斤，庄择今抱她跟抱小孩一样，完全不费劲，抱着她几步回到床边。
林烟被放回床上靠着床头。
庄择今看她脸颊又红了，喜欢得不得了。
“老婆，你好可爱。”
他双手撑在林烟大腿两侧，脸离她有些距离，满脸春风荡漾的笑意，“粉粉嫩嫩。”
林烟没空听他废话，爬着要下床。
庄择今手臂一伸，一回推，将她抻了回去，“哪里都粉粉嫩嫩。”
“走开。”林烟掀开他的手臂，又爬。
又被拦了回去，“脸蛋粉粉嫩嫩。”
林烟不爬了，瞪视他。
脸憋得红成猴屁股。
庄择今以为她害羞，更喜欢了，“脚趾也粉粉嫩嫩。”
“哪哪儿都粉粉嫩嫩。”
“好可爱，为夫我稀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