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红袍加身的皇帝。
有穿着旗袍的歌女。
有面目全非的丧尸。
短短几秒，让大脑接收如此多的画面，普通人肯定承受不了。
可零大人神色不变，端着托盘的手纹丝不动，茶杯里的茶水不曾荡出一丝波纹。
他穿过云墙，终于来到了墙后的世界——
眼睛。
成千上百只眼睛。
一只又一只眼睛密密麻麻挤在一起，镶嵌在白色的墙壁上。
而房间的正中心，摆放着一只木制摇篮。
摇篮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000长袖一挥，房间里就多出了一张桌子，他将托盘放在桌面上，淡漠道：
“大人。”
突然间。
四周和天花板上的眼睛闭上了。
000站在原地，除了地板是白色以外，其他所有墙壁都成了纯粹的黑色。
就像房间里从未有过眼睛。
良久——
“你说，何为天道？”
刹那间，成千上万的眼睛又出现了。
漆黑一片的墙壁突然活了过来，露出一双双凌厉的眼睛。
所有眼睛缓缓睁开，注视着房间里的000。
而声音的来源，正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墙壁。
数不尽的眼球左右转动，若是胆子小的人，恐怕会直接吓晕。
零大人面不改色，语气淡漠：
“属下愚钝，不知。”
“不知……”
沉闷的嗓音缓缓咀嚼着这两个字，令人升腾出毛骨悚然之意。
零大人双手作揖，行了一礼：
“大人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
没有人回答他。
零大人淡然转身，重新迈向了云墙。
当他即将迈入云墙之前，身后又传来了一道道略带癫狂的声音。
“不，不可能……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墙壁上的眼睛疯狂抽动，极不稳定。
000垂下眸子，没有再停留，穿透云墙，又走到了门外。
001还在门外等着，看见他出来，追问道：
“怎么样？”
000轻轻摇了摇头。
001皱眉：“不会真疯了吧？”
两个世界融合时，他被主神紧急召回，原以为等待他的是一场处罚，可没想到主神人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也是这一次，他才真正见到了主神大人的真面目。
001本想先下手为强，率先举报主神插手三千小世界的事情，可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打算对付自己，也正是因为这样，举报的事情不了了之。
001长眉紧锁：“算了，我还是再等等吧。”
………
今天的基地又热闹了起来。
11月22日，是季节的生日。
遇见沈一年之前，季节从来不过生日。
沈一年去做卧底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给他过过生日。
基地里开着暖气，厚重的玻璃将初冬的冷气隔绝在门外。
长桌上，红油火锅正在沸腾，不断往空气中飘着香气。
黎七念打开生日蛋糕，将蛋糕放在季节的身前。
“哥，好歹是过生日，你怎么愁眉不展的？”
季节：“………”
他其实一直不明白，生日有什么好过的。
“最近有个案子很棘手，阿季忙活了半个月，眼看就要破案，可是线索又断了。”
沈一年默默往蛋糕上插着蜡烛。
黎七念垮下脸色，故作威胁：
“案子每天都能破，可生日一年只有一次，季大队长，你今天要是再垮着一张脸，我可就要翻你黑历史了。”
季节：“………”
黎七念说的黑历史，是一群人上次轮番将他灌醉以后，给他拍下的视频。
视频里，他坐在地板上，抱着Seven，一脸严肃地给一只猫讲解刑侦学的基本远离。
甚至还拿出了笔和纸，逼着一只猫给他写听课笔记。
季节动了动脸颊，试图挤出一抹笑。
黎七念吓得抖了抖：
“哎哟我的妈，笑的好丑。”
季节：“………”
其实有时候，妹妹也不是不能打……
沈一年眼底含笑，将寿星帽戴在了季节的脑袋上，柔声道：
“阿季，生日快乐。”
季节紧绷的下额线有片刻舒缓。
“许愿吧。”
沈一年催促着他。
季节侧头看了他一眼，默默闭上了眼睛。
愿山河无恙，人间皆安，不必再有人为之负重前行。
等他许完愿，吹了蜡烛，黎七念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冲路千里和沈白景眨了眨眼睛。
路千里会意，立马端起杯子，朝着季节走了过去：
“季大哥！哥！你就是我的偶像，我的亲哥啊……上次城东那个案子，听说也是你破的，来来来，我今天必须要敬你一杯。”
季节：“………”
路千里直接搂着他的肩膀，开始称兄道弟：
“今天给兄弟面子，必须敞开肚子尽管喝！”
“就是就是……”
沈白景也端着酒杯凑了过来。
“城东那个案子我也听说了，连环杀人案，死了好几个人呢……”
路千里继续和他一唱一合。
“作为破案的大功臣，季队你今天喝了这杯！”
季节岂能不明白这两人的算盘？
“哥，你平日里不喝就算了，可是今天你生日，再不喝就说不过去了。”
黎七念也加入了劝酒的小分队。
季节皱了皱眉，最后还是拿起酒杯和几人喝起来。
聚会的最后，以季节再次喝醉作为结尾。
沈一年看着双颊已经泛红的季节，终于伸手替他拦下了酒。
“可以了。”
黎七念也喝得迷迷糊糊。
季节的酒量不算小，想要放倒他，她也得费好大一番力气。
“行，不喝了！”
她摆了摆手，一把钻进了江妄的怀里。
“困了。”
江妄抱紧怀里的人，摸了摸她的额头。
“我带你上楼睡觉。”
黎七念在他怀中蹭了蹭：
“好。”
………
沈一年看着醉酒的季节，默默叹了一口气。
他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阿季。”
他开口唤他的名字。
季节双眸涣散，听见自己的名字，本能地抬头：
“嗯？”
他面色如常，静静地看着沈一年，看起来就像没喝醉一般。
“想要礼物吗？”
沈一年眼底闪过一抹清浅的笑意。
季节反应有些迟缓，隔了良久，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沈一年低低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