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怀疑澄空在点她。
但她总不能直接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看着澄空笑容可掬的脸，她决定回避这一可能会发生风险的延伸，继续谈论舒志宇。
“所以……他现在什么情况？”林凡问。
舒志宇虽对身世有所隐瞒，但也算不上什么大错。长天门更不至于惧怕人皇，更何况人在这里的消息他们还未必知晓，也不至于把人清出宗门。
澄空呵呵一笑：“最近外面的舆论见天儿的变，这一阵风一阵雨的小手段，倒是伤不着咱们。但癞蛤蟆趴脚面上，不疼它恶心人啊。更何况，他们还敢影射临渊太师祖的身份。”
林凡忆起她离宗前，的确听到消息说，有参与灭世起源的上古修士藏身在长天门，皱眉问。
“临渊尊者身份曝光了？”
“那倒没有，他们还不敢。”澄空嘴角轻扯，露出一抹嘲讽，“他们要是真有胆量，直接攻上来，我还能赞他们一声。就这些不痛不痒的手段，真是……”
他嫌弃地撇嘴，掸掸身上的衣袍，端茶一饮而尽，没有继续吐槽的欲望。
“那怎么可能？”林凡提壶给澄空斟上，“实力差距本就一个天一个地，人皇就算发疯，其他人也没得失心疯，哪能不知道跟修士正面相对的后果？能蛐蛐都算已经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别说他们了，就之前，太虚宫想整咱们，不也只能暗戳戳来，明面上什么证据也没留吗？还不就是忌惮。”
说起太虚宫，澄空就气得牙痒痒。
“要不是那老东西起的头，后面能有这么些事儿？也不知道计划了多久，真是一点痕迹不留。”
“他是打算得挺好，可惜只有开头如他所料，没想到中途有人有样学样，横插一脚，坏了他的好事。果然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算计人的终被人算计，也不知道那些家伙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哼！”
随着后续谣言的进一步升级，修仙宗门内有自危的，有怕被人利用的，防备心空前高涨。
人心一散，短时间内再想形成合作关系，怕是不容易了。
“某种程度上，咱们还得感谢人皇出手。”林凡道。
“这倒也是。”澄空点头，“要不然，多少要伤筋动骨。本来，看蚱蜢蹦跶也没什么，就当是无聊看个乐子了。可他敢把主意打到临渊太师祖头上，公然试探我们长天门的态度，就不能怪我们入局了。”
林凡顿了一下：“不是说修士不能轻易对普通人动手？”
修士一旦下场针对普通人，那跟杀鸡宰鹅真没多大区别。
就是修士之间，高低阶修士之间也有冲突禁令。
这还是新世界之初，因为人口太少，为了更好的修养生息，由修仙界牵头定下的硬性规矩。
也因为这些约束沿袭了这么多年，两界才能和谐共处这么久。
私底下的矛盾自然是免不了的，要不哪有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麻烦。
但大面上，起码都是和和气气，看起来一派向荣之姿。
澄空白了林凡一眼：“我们当然不可能下场，但也不可能让他们还有闲工夫，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来。”
林凡一想：“派舒志宇回去闹事？”
“怎么能说闹事呢？”澄空又笑了，捋捋两边的袖口，冲林凡道，“主要是舒志宇这孩子吧，我问过他，对自己的俗世过往，念念难忘。”
“到底是咱们宗的弟子，知道人心意了，总不能视而不见，硬按着人头修仙问道，是吧？求仁得仁，念在师徒这么久的情分上，自然是要帮他一把的。”
林凡嘴角一抽。
舒志宇进长天门总共才一年多而已，大部分时间还都是外门仆役。即便突破练气个把月，人都躲在吟月坞，连个正经师傅都没有，有个毛师徒情分啊！
不过澄空也就这么一说，林凡也就这么一听，问：“人现在在哪儿？送去凡俗了吗？他的修为怎么办？废了吗？”
“说到修为，”澄空又白了林凡一眼，“你这个做师姐的还真是个眼瞎心盲的榆木疙瘩。”
林凡莫名其妙：“我又怎么了？”
“舒志宇跟你相处那么久，你都没发现他藏着修为的吗？”澄空没好气地斜她，“就知道自己修为‘噌噌’长，自己眼皮子底下藏着个练气高的‘前辈’你是一点儿没数啊。”
其实不怪林凡，澄空自己也没发现。
谁会注意一个不起眼的仆从呢？
要真有那本事，干嘛藏着身份当外门仆役呢？又不是有病！
所以当他发现舒志宇的真实修为之后，深觉自己失察。但总不能怪自己吧，于是锅就扔林凡头上了。
林凡眯了眯眼：“舒志宇是练气高？入门就练气高？可是他……他隐藏了修为！”
林凡耳朵上还戴着南瑶真人送她的，伪装灵根的耳铛法器呢。舒志宇作为一个曾经得宠的私生皇子，有隐藏修为的手段，也算正常。
“所以说你木呢！”澄空用手指点点林凡，“修仙不是埋头苦学就完了的，多看看外周围的人，外面的事，你呀你！好在舒志宇对你没来得及下手，但凡他羡慕嫉妒恨一下，你现在指不定埋哪儿呢。”
谁能想到林凡修为进阶这么快？就他们当师尊的也没想到啊。
人心难测，舒志宇到底对林凡有没有过坏心思不知道，他进了吟月坞之后，有宿泽在，就再也没机会动手了。
林凡摸摸鼻子：“弟子知错。”
澄空也不是刻薄人，见林凡滑跪得快，也很快揭了过去。
“他的修为是在凡俗中就修炼出来的……别问！以他的身份地位，找到基础修炼功法不难。他修炼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寻仙问道，而是为他自己增加资本。要不是被追杀走投无路，也不会隐姓埋名走这一遭。”
“所以他原本的打算是借宗门避风头顺便积累力量，等追杀他的事情平息了，他再杀回去？”林凡问。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澄空点头，“活下来是首要的，然后再积蓄力量。至于后期限制令那些的，老实讲，只要有心，还是可以操作的。这都不是重点。总之，我跟他达成了交易。他尽管去实现他的志向，长天门可以在暗中助力，但条件是，让那些烦人的蛤蟆都别再蹦跶。”
“所以……”林凡捋了一下，“舒志宇还是长天门的弟子？”
澄空点头：“我跟他说了，明面上不要给人抓住把柄，要不助力就会变成第一个指向他的刀。”
林凡连听两个明面上，了解什么意思了。
舒志宇想夺皇位，进长天门只是明哲保身。如今有澄空的暗中襄助，以他的小脑瓜子，还不撒开膀子干啊？！
人皇那边一旦被舒志宇牵制住，对修仙界的关注的确会减少。至于减少多少，就看舒志宇的能耐了。
可问题，人皇只是露出来的刀，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明明另有其人。
林凡犹豫着要不要吐露灵珍阁的事，就被澄空抢先了。
“等剪掉人皇这个爪牙，我看灵珍阁还有什么后手。”
林凡一愣，又觉得理所当然。
大佬果然还是是大佬，倒是自己那点儿防备，显得微不足道了。
林凡抬头，触到澄空意味不明的笑容，下意识低头回避。
所以……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