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浑身裹满尘土的黑色轿车,飞快驶来,轮胎卷起的沙尘,在车后拖出一道长长的昏黄轨迹。
“赶紧去,拦车!”石原熏那如毒蛇吐信般阴冷的声音,在警察身后骤然炸响。
眼神凶狠,宛如两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刺向警察的后背,一只手紧紧扣住警察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骨头捏碎。
警察身子猛地一颤。
背后的这个家伙一定不是普通的贼,很有可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若不听从,下一秒自己可能就会血溅当场。
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别无选择,只能拖着沉重的双腿,脚步虚浮地走到路中间,颤抖着抬起手臂,示意轿车停下。
轿车如一头疲惫却又警惕的野兽,缓缓减速,最终稳稳停住。
车窗缓缓摇下,司机将头伸出来,眉头微皱,疑惑的目光从警察身上扫过,又警惕地看了看他身后不远处的石原熏。
“快上前说话!”石原熏又是低声厉喝,同时手上用力一推。
警察赶紧紧走几步,到了车侧,道:“我……我是这里的警察,现在有个紧急的情况……有重大案件相关人员正在逃窜,需要立即征用你的车去追捕。”
他注意到,车里除了一个司机,副驾驶上坐着一位彪悍的大个子,后座则是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
司机听闻,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上扬,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冷冷道:“警察?谁知道你是真是假,这年头,冒充警察抢车的可不少。”
警察见司机不识趣,心中又气又急。
他猛地站直身子,在车身上拍了几下,提高音量吼道:“睁大你眼睛看看,我是如假包换的警察!我告诉你,现在情况十万火急,你要是不配合,就是妨碍公务,按律能把你关进去吃几年牢饭!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就要去拉车门。
但车里的人比他动作更快,副驾驶的门“砰”地弹开,一个魁梧身影如铁塔般走了下来。
此人肩宽背厚似小山,肌肉虬结几乎撑破衣衫。
警察和他对视一眼,便感觉杀气在对方眸底翻涌,扫来时让人如坠冰窖,呼吸都为之一滞。
“你……你别乱来啊!我可是警察,按规矩办事,这车今天必须征用,你们敢反抗试试!”
后面的石原熏也发觉了,这人眼神如寒夜利刃,透着彻骨冷意,怕是事情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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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森白牙齿,蒲扇般的大手“啪”地搭上警察肩膀,看似轻柔却似有千钧之力,将警察身形压得一晃:“既然征用了,就请上车吧!。”
石原熏二话不说,转身拔腿就跑。
大汉见状,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爆喝一声:“站住!”
石原熏却如惊弓之鸟,一瘸一拐拼了命地加速奔逃,慌乱间被石块绊得踉跄,险些栽倒又强撑着稳住身形。
“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警察听到“开枪”两字,双腿瞬间像被抽去了骨头,暗自叫苦不迭: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偏偏撞上这群穷凶极恶之徒,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
石原熏看似慌不择路地狂奔,突然,他猛地刹住脚步,竟转身面向大汉,抬手就是一枪。
“砰!”子弹呼啸而出,警察只觉右臂一阵剧痛,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啊……”杀猪般的叫声震得耳膜都疼。
大汉反应极快,抬手便是一枪回击。
子弹精准地击中石原熏的手臂,他手中的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石原熏痛苦地闷哼一声,却仍不死心,强忍着剧痛,挣扎着想要去捡那把枪。
他的手指刚触到枪身,一只如铁塔般的大脚便狠狠踩在了他的手背上。
“啊!”石原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脸庞因剧痛而扭曲变形。
他拼命地想要抽回手,可那大脚却如千斤巨石,纹丝不动。
“石原先生,好巧啊?”
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仿若寒夜冰棱,从大汉身后幽幽传来。
石原熏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原本因疼痛和紧张而扭曲的面容瞬间僵住,恐惧如藤蔓般在心底疯狂蔓延。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子缓缓走来。
他身形挺拔,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石原熏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惶恐。
一瞬间,他就认出了这个男人——
那是他到了临城之后的宿敌,方如今!
没想到竟在这绝境中狭路相逢,这都是命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石原熏声音颤抖,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每说一个字都无比艰难。
方如今走到近前,目光扫过被踩住手背的石原熏,道:“知道你要回南京,特意过来接你!”
命运这双无形的手,向来擅长编织荒诞不经的网。
他早有预判,料定石原熏这狡黠之徒定会向南京方面仓皇逃窜,为此精心布局,布下天罗地网。
可谁能想到,两人竟如宿敌般在这郊外不期而遇,这戏剧性的一幕,仿佛是命运写下的荒诞剧本。
石原熏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深知这方如今的手段,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戴建业踩得更紧,不由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号。
戴建业手腕一抖,手铐精准扣上石原熏双手。
随着“咔嗒”声落,石原熏反抗的念头瞬间被掐灭。
未等石原熏缓过神,戴建业已闪电般扯下他衣领。
紧接着,沿着石原熏周身快速游走,从衣兜到裤脚检查了一遍。
石原熏面色涨红,奋力扭动,却如困兽之斗。
未有片刻迟疑,戴建业又闪电般从兜里扯出手绢,手指如钳,迅速掰开石原熏紧咬的牙关,手绢强硬塞入。
石原熏瞪大双眼,满脸涨红似要滴血,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呜”声,拼命摆头想要挣脱,却被戴建业铁掌稳稳按住。
直到确定手绢塞得严严实实,戴建业才松开手。
方如今双手抱胸,道:“石原先生,之前这个警察征用汽车是你的意思吧?行,现在如你所愿。”
石原熏听闻,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狐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方如今下巴一扬,朝着戴建业递了个冷厉眼神。
戴建业心领神会,立刻大步上前,铁钳般的大手狠狠钳住石原熏的胳膊,用力一扭,将他半拖半拽地押到车旁,声音低沉且不容抗拒:“上车!”
石原熏咬着牙,在戴建业的推搡下,不情不愿地钻进了车里。
警察中枪后虽非要害,却疼得满地打滚,活像条被抽了脊梁骨的癞皮狗。
戴建业冷眼瞧着,忽地大步上前,抬脚狠狠踹向警察屁股。
“啊——”警察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双手捂着屁股,身子弓成虾米状,满脸痛苦扭曲。
戴建业居高临下,眼神满是鄙夷:“就这点出息,还当警察?”
动作干脆利落,三两下就把警察捆成个粽子,塞进后备箱“砰”地关上。
刚要抬脚上车,突然,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如鼓点般由远及近。
抬眼望去,七八个年轻男子朝着这边走过来,手中还攥着棍棒刀具。
戴建业让方如今先上车,手枪稳稳端在身前,朝着那伙人大声喝道:“站住,都别过来!”
那伙人一瞧见他手中的枪,脚步瞬间一滞,像被施了定身咒。
为首的十七八岁年轻人,虽身着粗布衣衫,却难掩眉眼间的机灵劲儿。
他硬着头皮往前迈了一步,双手摊开,慌忙解释:“大哥,别开枪!我们是这附近村的,我们也是来抓人的。刚才那个老家伙,偷了我们的羊,还打伤了我弟弟,我们本来把他抓了,可他把警察劫持逃走了。我们就一路跟了过来。”
戴建业眉头微皱,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见他们神色不似作伪,这才稍稍放下戒心,扭头朝方如今喊道:“组长,怎么办?”
“让那个年轻人过来!”
戴建业点头答应,眼神扫过那群人,最终落在为首的年轻人身上,沉声道:“你过来一下!”
年轻人不敢怠慢,小跑着来到车旁,站得笔直,双手规矩地贴在裤缝,眼神里满是敬畏与紧张。
方如今缓缓摇下车窗,目光温和却又带着审视,轻声说道:“别怕,慢慢说,把事情来龙去脉讲清楚。”
年轻人定了定神,开始讲述石原熏如何发现石原熏偷羊、偷舅舅家的衣物,以及打伤他弟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期间,方如今目光扫过石原熏,只见他脸色灰白如纸,嘴唇紧闭,头也低低地垂着,没有发出一点反驳的声音,显然这些事确有其事。
方如今使了个眼色,戴建业便大步流星地来到后备箱前,双手用力一掀,箱盖应声而开。
被捆的警察正一脸苦相地窝在里面,看到戴建业,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刚才他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我现在问你,他说的是不是事实?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我,要是敢有半句假话,可别怪我不客气!”
警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切开口:“前面那些偷羊的事儿,我压根儿就不知情啊!是村里人慌慌张张跑来报案,说有人偷了羊,我这才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哪成想,那老奸巨猾的家伙,趁我不备一把抢了我的枪,还恶狠狠地逼着我拦你们的车,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他边说边偷偷打量着戴建业的神色,心里盘算着。
事已至此,把责任一股脑儿全推到石原熏身上,无疑是当下最稳妥、最能保住自己的法子。
方如今和戴建业简单地商量了一下,决定立即返回南京。
此地情况复杂,石原熏虽已落网,但难保没有同伙在暗处窥伺,为免夜长梦多,还是即刻返回南京为妙。
南京那边人手充足,到了那儿,能更妥善处置后续事宜。
随后,方如今看向一旁满脸期待的青年人,从兜里掏出一百块法币递过去,微笑着说:“你抓获重要人犯有功,这是给你的奖励。”
青年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双手接过钞票,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连声道谢。
对他而言,这可是一笔意外之财,多多少少也算是弥补了羊被偷之后的损失。
方如今和戴建业的车子绝尘而去,扬起一阵尘土。
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年轻人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同伴们,眼神里满是疑惑:“你们说,这俩人到底啥来头啊??连咱们镇上的警察都被他们抓走了。”
同伴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挠了挠后脑勺,嘟囔道:“我也瞧不出来,不过他们那摸样,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说不定是南京过来的大官。”
“不大可能吧,那人才二十岁出头,能是大官?”
“这你就不知道了,即便他本人不是,家里也有当大官的,不然那警察说带走就带走?”
“听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
年轻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想起石原熏,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我看啊,对那老东西而言,偷羊不过是顺手做的勾当,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背地里,他指不定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说不定还背过人命呢!这种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幸亏那两个人来了,不然我们就是这么跟着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就是,也是老天保佑,让他碰见了那两个人,不然我们还真的拿他没招儿。这老家伙被抓到南京去,肯定没好果子吃,说不定千刀万剐。”
“嗯,没有千刀万剐,也得吃枪子儿。”
一个满脸麻子的少年突然一拍大腿,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脑袋,眼睛亮得吓人,扯着破锣嗓子喊道:“我想起来啦!今天一早我去镇上赶集,就瞅见告示栏里贴着张通缉令,可不就像是个那个老东西嘛。而且上面还写着,抓到他能有不少赏金呢!”
青年人一听,整个人就像被点着的炮仗,瞬间炸了毛,几步冲到汉子面前,双手叉腰,气得满脸通红。
“你咋不早说啊!现在人都被带走了,那赏金就跟长翅膀飞了似的,咱们啥都捞不着!你这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这么重要的事儿都能忘!”
满脸麻子的少年满脸通红,嘴里嘟囔着:“我……我一时没想起来嘛。谁能知道通缉犯会跑到咱们村里来呢?”
“我真不知道该或你什么才好……你这脑袋什么时候能灵光一点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