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妹妹，可知皇上什么时辰过来？”
贵妃略显随意地招了招手，将站过来没多久的秀女们挥了下去。
秀女们个个都是敢怒不敢言，就算贵妃没有认真对待她们，也只能将憋闷什么的记在心里。
德妃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连贵妃姐姐都不知，妹妹更无消息。”
贵妃闻言嗤笑出声，“德妃妹妹真喜欢开玩笑，相比姐姐常年见不到皇上，妹妹可是时有伴君的殊荣。”
还说不知道？德妃她最知道了！
贵妃就看不上德妃这个故作不知的臭德行，仿佛自己清清白白，实际上内里有多少心眼都不需要说。
两人没有说话，只互相对视一眼便有火花闪电交锋。
‘哇偶，贵妃和德妃关系这么差劲，不会现场打起来吧。’
系统看见热闹就忍不住发表意见，这事多稀奇啊。
‘别想，皇上要来了。’
沈瑶站在第三排的边缘处，微动了动脚趾向内，半露出自己侧脸，随着尖锐高亢的一声‘皇上驾到’，众人行半蹲礼问安。
微风带起沈瑶鬓角处的几绺碎发，也带着一丝香气钻进当今皇帝鼻尖。
迈开脚步的皇帝身形微微一顿后继续向前，余光自然留意到了身前少女的玲珑曲线和娇美侧颜。
落后皇帝一步的李贵全暗自感慨新宠已经出现，看来那位唐美人的婕妤梦是走不到头咯。
得差人问问刚刚这位新主儿的名讳，入了皇上的眼，最差也能捞到五品才人，倘若出身不低，四品美人、三品婕妤也不是不能考虑。
除去有明确限制四妃三夫人和九嫔，后宫其他位分随皇上心意，只要皇上满意就没有不成的。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
“贵妃、德妃，免礼”
皇上对着二妃颔了颔首，随意问了句秀女们的情况。
此时的皇上虽背对她们，但秀女们却不敢随意发声，甚至秀女们都不敢抬头，因为直视天颜算犯错。
沈瑶：……
‘神经宫规，当年上元节时，皇帝登城楼与百姓群臣过节同乐，也没有不许直视天颜这条规矩。’
何况百姓们为了能一睹天颜，不少人往前挤，还造成许多拦截的羽林卫受伤，百姓们依然没事。
甚至皇帝允许百姓们如此作为，盖因皇帝对自己容貌自信，觉得百姓们想见他合情合理，哪怕总有人在上元节搞事，皇帝仍然我行我素。
如今换成防守最为严密的宫里，宫规却要求越多，真让人吐槽欲满满。
‘宿主，你要知道，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皇宫的荒唐事又不止这一件，何必与它们较真。’
系统开始劝起宿主，让宿主先将精力放在面选上，皇帝来了可不得好好表现。
‘敢在这么多人跟前耍小手段，无异于自讨苦吃。
放心，早在刚刚我便提前小露一手，如今就等面选结束。’
说不准她的资料已经摆在皇帝面前，哪还用得上刻意显露什么。
“请诸位秀女上前，行礼问安”
随着前面的秀女们退了下来，沈瑶这排总算可以露脸。
“臣女给贵妃娘娘、德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不动声色地行礼问安结束，沈瑶垂眸看着衣裙下摆。
“最边上那位，是沈参将的女儿？”皇上坐在椅子上，随意翻看着李贵全送来的秀女名册。
这人刚从乾清宫过来，被朝臣们的政事烦得要死，如今发现秀女里有一个能吸引他的人，当即关注起来。
“回陛下，正是沈参将的女儿，”李贵全默契地将沈瑶的庶女出身压下，名册中有背景记载，便不适合他再去多嘴多舌。
“嗯，可知晓沈参将的另一个女儿，为何没有参选？”
皇上一脸威严，问出来的简单话压迫感十足。
李贵全弓着身子小声解释，“据说那位是有些身体不适，加之眼前这位心中仰慕陛下许久，沈参将爱女心切，思虑良久才将这位报上名册送进宫中。”
没有什么能得瞒住宫中探查，尽管沈瑶和沈春柏父女也不想隐瞒。
皇上听完这个理由明显有些兴致，摆手示意李贵全继续说。
李贵全将沈瑶曾讲过的上元节事重新复述一遍，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亲眼所见，不去当说书先生真是可惜。
“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朕这次便原谅沈参将的先斩后奏。
你将人记下，宫殿就选芙蓉宫，那里离乾清宫近，正适合她住。”
皇上短短几句就随意地将沈瑶的安排定了下来，偏偏所有人听了都会觉得好。
是啊，能被皇帝记住是多大的殊荣，参选的秀女们争的不就是这些。
系统旁观皇上行事的整个过程，最终只留下几个点代表它的无语。
怪不得说虞国完蛋，有这样的任性自我的帝王，不健康（为零）的子嗣数量，虞国想不完蛋也很难吧。
看着在贵妃和德妃双人问话下全身而退的宿主，系统有心想把这个听来的好消息说出来，但又觉得现在说缺了点神秘感，简直抓心挠肝的纠结。
沈瑶：……
尽管系统闭麦时不言不语，但系统存在于沈瑶脑海，随着沈瑶任务经历越多，自身感知越强，她隐约可以探知到系统的情绪状态。
哪怕系统不是人。
‘到底怎么回事？意识空间装不下你？’
沈瑶调侃系统有多动症，凝出的实体云朵一会儿飘一会儿落，偶尔还会改变外观颜色。
嗯，有点像那种五彩气球，五颜六色变换的格外勤快。
‘宿主，刚刚皇帝提到你，打算将你安排进芙蓉宫。’
系统还是说了，不说不痛快，它憋不住话。
‘这不就说明我进宫的事稳了，是好消息啊。’
秀女面选还差最后一点结束，沈瑶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怎么不算开挂？比某些人轻松多了。
系统：……
‘宿主不觉得这很儿戏？’没走流程，全靠皇帝心血来潮。
这更说明皇帝不行，宫规依据都是没用的摆设。
沈瑶：……
‘儿戏什么？我又不是进宫和皇帝谈情说爱，’有些事不能只看缺点不看优点。
皇帝给位分和安排宫殿这么痛快，不恰恰说明在后宫只要拿捏住皇帝，想要什么都能轻而易举。
比起规矩森严，一切都得按宫规行事的帝王，沈瑶更喜欢略显随意的皇上。
‘我们的所求与之前世界不同，按部就班不适合这里，’这样的后宫就很适合一步登天。
鬓角两侧垂落的发丝遮住沈瑶眼中名为野心的火焰。
随着秀女面选结束，她们这些人被嬷嬷们领回未央宫，再收好各自带来的包裹，由专人送到皇宫门口，也宣布了她们此次选秀之旅结束。
“四妹，四妹”
沈蓉站在马车前用力挥手，见沈瑶过来还跑过来抱住她。
“四妹，在宫里怎么样？家里在这些日子都为你担忧不已，”沈蓉巴巴说着话，讲了提前出来的人，讲了家里发生的一些大事小情，最后小心偷瞄沈瑶神色，认真确定情绪。
毕竟不是熬过选秀流程就一定能进宫当主子娘娘，也有一少部分被赐给几位皇室王爷。
沈蓉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担忧，既希望四妹如愿，又觉得选不上也好，那么多妃嫔都生不出子嗣，肯定不能全是个人原因。
万一四妹也同她们一样，待在宫里孤独终老怎么办？
“三姐，我没事，就是刚面选结束，一直站着有些累。”
沈瑶握住沈蓉手腕，笑着靠在车厢身后的软枕上放松。
沈蓉听完哎呦一声，开始自顾自的替沈瑶捏手捏腿。
沈瑶：……
沈蓉没干过这种伺候人的活，由着她就只能是好心办坏事。
沈瑶赶紧拉住沈蓉坐稳，表示自己只需要简单歇一歇就好，至于选秀结果，她进宫的概率极大。
概率极大？那不就是成了！
沈春柏和沈长裕一脸高兴，沈夫人和沈长贺各有各的别扭，至于沈蓉在哪？正送沈瑶回房间。
绷紧神经大半个月，沈瑶回到府邸只来得及交代两句，便找借口要回去缓缓。
宫里的旨意下来需要三日，沈瑶在家还能待上几天。
有些话没必要急匆匆的问出来，沈春柏和沈长裕就很愿意沈瑶休息，最关键的一步已经平安度过，剩下的也与整个沈家没太大关系。
毕竟是武将世家，皇室防朝堂防，连他们自己都有些畏手畏脚，能走到今日这一步殊为不易。
“我们更要全力支持瑶儿，”沈春柏摸了摸胡须，让沈夫人取出沈家银两备用，妃嫔入宫虽不让带过多物品，可拿些能压箱底的也可以理解。
“爹，太医院那边得安排人手，”沈长裕觉得宫人暂时送不进去，但他们可以在其他方面使劲，也是从钦天监处得到的灵感，吃穿用度都得有自己人才能安心。
“长裕说的不错，此事交给你来办，沈家日后还要靠你，”所以尽可能和沈瑶走的近一点，对沈长裕没有坏处。
沈长裕笑的点头应是，转身出门忙碌起来。
沈春柏见状更加满意，只有被忽视彻底的沈夫人和沈长贺两人在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