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千落还是被制裁了。
钟离操心地叹了口气，将屑屑属性大爆发晃来晃去的少年拎了回来。下意识想要敲敲脑阔以示警醒，又没忍心地收了力道，落下的那一瞬化为了亲昵的摸摸：“稍后，我有些话对你说。”
原本委屈着眼神等待制裁的神千落试探地眨了下眼睛，企图再度雄起——失败了。
钟离握着他的爪子将人牵在身边不许跑动，彻底无视耳边叽叽喳喳的‘阿离不觉得这是很好的提议吗？你想，倘若此举让温迪哥哥一举改掉了屑人的习惯，从此遵纪守法英勇神武温婉贤淑，这样小小的牺牲岂不是功德无量名垂青史…’
后面的诸般屑言屑语被尽数堵了回去，神千落呆毛一晃，眼睛睁大，静音的这一秒被迫仰着头，一瞬间乖巧了下来。
钟离并没有在人前过多地为难少年，在自己的领地再度盖下印章后，柔软一触即分。僵在原地卡机了几秒，神千落这才稍许别开脸，极轻又心虚地哼了一声。
念在龙龙如此乖巧懂事，甚至主动把自己送给他占便宜…就暂且随他开心好了。
众仙家……
不敢说话。
于是没有了神千落的干扰，眼泪汪汪满脸心碎疯狂眼神勾搭神千落的温迪很快便被钟离一锤定音地扫走，罚去做了扫地僧。
…也就是负责给大家积了不少灰尘的洞天府邸吹吹风通通气，清扫走千年的尘土。
扑了一身灰的温迪只感觉自己那几滴不存在的泪花几乎就要挤出来了。
“事到如今，若要再被本仙发现你偷喝佳酿…”
“放心好啦，绝云间所有的酒早就全都进了我的肚子里，哪里还能翻出一滴酒来，欸嘿？”
“……”留云觉得，自己的鸟喙终究还是忍不住发了痒。
绝云间赫赫有名的仙鹤仙人留云借风真君一朝变为啄木鸟，究竟是温迪的泯灭还是千落的沦丧？敬请收看今日…
嗯，总之，这边的钟离牵着神千落，神千落拽过魈，在云间一处闲暇之地坐下了。
魈显得局促：“帝君大人，方才的惩戒若不做数，那么，我也…”
“无碍，休息一日也好。”钟离却极其大度地批准了假期，“你常年镇守此地，也是累了吧。我本意欲让你多休憩几日，只是以你的性格，想来也会感到不安，今日恰逢契机，应下吧。”
“也算是给我面子哦，魈。”坐在钟离一侧，神千落望向他，似是认真瞧了一瞬，一如既往地轻笑，“业障舒缓了许多，好在佳酿虽是偷喝，力所能及的好事倒是没落下。”
魈的神情略显复杂：“确有此事。温迪大人虽然取走了美酒，但也为我缓解了业障。将功补过，他其实并没有过错，若非我被业障缠身…”
神千落当即抬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语：“将功抵过，也不能抹除偷喝美酒的过错呢，至于好事的奖赏，我另有定夺哦。”
“不必自责，若追寻此事缘由，岂不是还要论及与你签下契约的阿离？你是因他接下了这守护璃月的千年苦役，想来如今的外交事故，又是龙龙的错了呢。”
“这…”魈沉默了一秒，似乎觉得有些道理，轻叹了一声还是没有多说。
他何尝仅仅只是为了救赎自己的岩王帝君镇守璃月？若说救赎他之人，眼前不正是还有这浑不自知的另一位。
而同样救赎了他的他们，如今……
神千落却再度凝眸，盯住心情复杂的魈看了几秒，而后在钟离投来的目光中侧眸：“比两千年前严重的许多呢…阿离应当采用了药理调节罢。”
“不错。”钟离点头，语气不由染上了丝缕忧虑，“只是时至今日，业障侵袭早已深入肌理，如今即便加大药效，也依旧不见成效。”
神千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药方是？”
两位什么都略通一二的大佬极为默契地进行了一波学术交流，为了处理他身负的业障。
或许…他早该自觉退出，更或许，根本不应当生出任何非分之想。
他们对他的恩情，想来即便耗尽此生，也……
最终以神千落思量后决意了某事，看向他的轻笑一声打断了少年仙人的胡思乱想：“情况大致了解，阿离无法彻底解决业障，至于我呢…”
而后在他即将脱口而出‘不必费心，我已然习惯’云云的这一刻，笑吟吟地接上了话语，“倒是有着根除的方案，只是此事，不能说给龙龙听哦。你随我来。”
“能够…根除？”
本已死寂的心情似乎都在这一刹凝滞了，魈堪堪愣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指尖轻轻颤抖。
而钟离及时拽住了企图溜走的神千落。
少年倏然回身时，正好对上了神明坚定温沉的眸光：“若要再度损耗灵魂，就用我的吧。”
“…损耗灵魂？再？”回过神来的魈恍惚中倏地察觉到不对。
神千落则表情无辜地微微一笑，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方才说了何种惊人之言：“只是使用药材而已。恰逢你在，还需要辛苦阿离为我造一只石碗哦。”
钟离盯着他看。
神千落乖巧地瞅了回去。
最终还是龙龙战败，目送着神千落拽着少年愈行愈远的背影，稍许蹙眉。
倘若只是药材…
究竟是何种奇珍异宝，需要连他都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