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毅磨牙磨的厉害，像头饿了许久的孤狼，目光幽深藏着情绪，只一个劲的捏美心的手指。
美心编了一堆谎话，堵在喉头吐不出来。
指甲上残留着胭脂花的痕迹，鲜艳却斑驳。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书，大胆的看着蒋毅的眼睛，她想赌一把。
“其实我是逐月楼的人。”
蒋毅的手不由得收紧，是他去过的那个逐月楼吗。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看见过得那个背影，声音变得很奇怪。“美心？”
美心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名字会从他嘴里喊出来。
她怔怔的松开手，一瞬间上涌的恐慌让她想拔腿就跑，蒋毅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蒋毅把人按住，不必她说话就得到答案。
他猜想过或许她是嫌弃自己穷苦才离开，却怎么都没想到她竟然说自己出身青楼。
蒋毅没念过书，听别人说起这个地方的时候基本没有好话，就连在那里干活的周荣都说，正经人是不会去的。
萱娘不是个正经人。
过去那些让人觉得奇怪的碎片都有了解释，电光火石之间，蒋毅想到一个人。
“姓卫的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的反应比美心预想的好太多，让她在没有防备的时候将某些不该说的话脱口而出。
“卫郎是我的恩客，这些年是他养活我。”
昔日情动时，她在床榻间也这样喊过自己，那时只觉甜蜜，如今想想却如鲠在喉。
“你怎么叫他。”
美心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抱着他的脖子讨好的说“他如今已经上京赶考，又替我脱了贱籍”
“所以你很感激他。”
蒋毅表情阴森，强烈的占有欲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凶狠。
这会儿美心已经反应过来，指尖划过他的喉结，声音轻柔。“我当然感激他，可是不一样的。”
“你和他是不一样的。”
“哦，怎么不一样。”蒋毅眯起眼睛享受她的动作，喉结上下滑动，带着她的手指也在脖子上移动，看着像手指被喉结调戏。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转眼间，攻守互换，美心压在他身上，笑盈盈的看着他。
尘封的记忆与此刻交叠，蒋毅难耐的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双手掐在她腰上。
腰上多了一圈软肉，比原先的手感更好。
蒋毅目光微暗，声音发哑。“是我先问的。”
美心以指封缄蒋毅蠢蠢欲动的双唇，单手撑在他脸侧。“你不说我也不说。”
掐在腰上的手猛然收紧，美心疼得抽了口气，气恼的打了他一下。
这个力气对蒋毅来说和挠痒痒差不多，他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按着美心的后脖颈亲上去。
辗转缠绵，呼吸渐重，美心的动作渐渐变了味道，蒋毅红着眼看她，抓住她作乱的手，用力咬她的下唇。“别乱动。”
美心疼得脸都抽了，没好气的拍他肩膀，一眨眼，位置互换，蒋毅把人按住，低下头小心的舔舐着美心唇上的伤口。
又疼又痒，不舒服中间夹杂着某种隐秘而陌生的感觉，酥麻的感觉跑遍全身，烫得人呼吸急促。
蒋毅扯出被子裹住美心，趴在她肩膀上平息。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过了一会儿，蒋毅坐起来，语气沉重。“不要作贱自己，也不要用这种方法蒙混过关。”
美心安静了一会儿，唇上的痛提醒她，面前的人不是温文尔雅的卫子言，不会被自己的三言两语打发。
“你让我坐起来说话。”
最后坐起来了，却在床的两端。
美心很无奈，“有必要隔这么远吗。”
“有。”
蒋毅认真点头，刚才他差一点就昏头了，得离她远一点才能保持清醒。
说来话长，美心一时也没想起来怎么说，干脆想到什么说什么。
从她怎么逃出万花楼，怎么遇见蒋毅，怎么回到逐月楼，说到怎么遇见卫子言。
入青楼十载，一半时间都和卫子言有关，不管怎么说，不管说什么，都离不开这个人。
蒋毅的表情从卫子言出现的那一刻就很难看，他一言不发的看着美心，听着他们的从前。
说完后，屋里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美心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将过去的事说出来。
心里一会儿空落落，一会儿沉甸甸，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她曾经以为自己最好的结局就是守着卫子言过一辈子，可老天爷却给了她第二个选择。
美心忍不住朝蒋毅靠近了一点，试探着拉他的手。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紧张和害怕一丝一缕的把美心缠成密不透风的茧，没有男人能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存在，她知道，也明白，却依旧心存侥幸。
蒋毅目光深沉，嘴唇紧紧抿在一起，看起来很严肃。
美心的心瞬间凉透，胆怯的缩手后退。
是她不该心存妄念，谁都不可能接受的。
“你为什么要走。”
这是蒋毅心里的一根刺，前一天还情深似海，一觉醒来却人去楼空，换了任何人都接受不了。
美心心里咯噔一下，那时她是怎么想的，哦，对了，她害怕杨书临会告诉蒋毅自己的身份呢。
可现在他还是知道了，甚至知道得更详细。
“我不想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还有呢。”
“我怕你嫌弃我。”
“还有呢”
“我不想你那么辛苦。”
“还有呢。”蒋毅步步逼近，额头相抵，呼吸相闻。
美心屏住呼吸看他，眼中不知不觉多了些柔软。
“我不想走的，可是我怕连累你。”
话音刚落，眼泪就掉下来，直直掉在蒋毅心上，他望进一双委屈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在控诉他严苛的逼问。
他举手投降，轻轻吻去她的泪水。“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