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幽若有心站出来，承认自己那日的确是输了，并且非常尽力了。可当她对上三师父带着警告的眼神，又开始犯了纠结。
她若是承认了，丢的可不只是自己的脸，还有三师父和南疆皇室的。
并且，夜寒烟想要的，也不是真相。她把事实捅出去，不但帮不上芷芙，自己也会被记恨。
思虑良久，令狐幽若上前一步，并没有提上次的结果，而是道：“师父，徒儿也觉得芷芙天资过人。并且与我们六人相处极好，请师父再给她一次机会！”
沐芷芙看了一眼令狐幽若，心中有些复杂。
她的做法其实并没有错。因为此刻，之前的输赢和对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夜寒烟可以接纳自己。
令狐幽若不提以前，保住了她和南疆的颜面。又强调了沐芷芙与其他六人相处极好，为她求了情......这本该是最周全、最理智的做法，可沐芷芙却觉得心中有一丝失落一瞬而过。
与她不同，夜寒烟见令狐幽若如此识趣，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语重心长的说：“你们这几个孩子啊，就是太善良了。难道看不出来，别人只是在利用你们么？”
利用？沐芷芙笑了。她来东晋的确是有目的的，可夜寒烟不做任何考核就收这几个人为徒，难道他就没有目的吗？
宋云杰眼眸微眯：“师父的意思是，徒儿五人不明是非吗？”
夜寒烟神色一顿，没想到除了宋云舟还会有别人这样和她讲话。
宋云杰与宋云舟不一样，他是景文帝光明正大的嫡长子，以后是要做东晋皇帝的，谁有胆子说他不明是非？
“徒儿误会了，师父的意思是，你们还小。”夜寒烟表面上解释了一下，实际却放出了强悍的威压，想要让几人认清他们的实力差距。
虽然不想闹僵，但至少在灵山，她还是有绝对地位的！
她这一下，演武堂外有一半的弟子直接倒地不起，其他人也面露痛苦之色。就连几位师父都扛不住了，额角流出细密的汗珠，腿也开始打颤。
宋云杰皱起眉头，这威压压得他胸中苦闷，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震裂。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一个夜寒烟，好大的胆！
他抬起头，对上夜寒烟的目光，以眼神告诉对方自己的不乐。
那张扬的红衣女子却是一笑，不但没有收起威压，反而又加重了一些：“徒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宋云杰咬紧牙关。要说的？他根本说不出话来！这是赤果果的不敬！他皇家威严何在？
就在这时，有人碰了一下他的胳膊，威压的影响顿时卸去大半，他好受了许多。
随即，宋云舟吊儿郎当的开口了：“那天的两场比试，幽若和我确实都输给了小师妹，掌门也当众答应收小师妹为徒。没人跟师父说过这件事吗？”
他一开口，夜寒烟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宋云舟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威压要是对他有用，自己也不会被气得死去活来这么多年......
“你闭嘴！要不是你放水，帮着外人作弊，会有今天的麻烦？”夜寒烟怒吼。
可是，会闭嘴，那就不是大师兄！
“我怎么放水了？你们凭什么说我放水？小师妹这么好看，迷也迷倒了，还用动手吗？不服你们也变好看啊！你们对比试结果有质疑，当时干什么去了？放出的屁都收不回来，何况是掌门说出去的话！我们灵山还要不要脸了？”
“......”
威压是什么？众人已经感觉不到了，上面的夜寒烟连威严都没了......
她紧紧握住气得发抖的手指，反复跟自己说：要忍住！要忍住！现在不是揍他的时候，还有正事要处理！！
“噗~哈哈哈哈......”沐芷芙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困难什么的，不就是这样吗？你越怕，它才越强大。你无谓，它便不是困难！
嘭——
三才境！
她突破了！
离得远的可能没注意到，但身边的这些人，却是都感觉到了修为突破时的波动，纷纷看了过来。
众人愣住了，他们这是看到了什么？大家说话说得好好的，她聊着聊着就突破了？这是什么神仙修炼？和他们知道的修炼是一样的吗？
还没等他们缓过神来，就听宋云舟又嚷嚷起来：“师父你看，小师妹多乖啊！你刚才嫌弃她没到三才境，她马上就突破了！你还有好说的？”
夜寒烟闻言，脸都绿了......
沐芷芙抬头，对上夜寒烟的目光，并从中看见了一丝杀意。
若是之前，她还会有所顾忌，现在丝毫也没了。她表现得再好，也得不到应有的对待，那她还需要敬畏什么？
瑶公主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对着夜寒烟淡淡一笑：“夜前辈，你可能误会了。晚辈最初并没有想要做你的徒弟，而是上山讨债的。你如今得了便宜还卖乖，可就不好了。不想收我为徒不要紧，那就把债还了吧。”
演武堂外忽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夜寒烟脾气暴躁，霸道狠戾。自从几年前得了“天下第一剑”的称号以来，更是变本加厉。
在她面前，除了宋云舟不怕死，根本没人敢说一个不字。这丫头是不想活了吗？
而此刻，最为不解的是夜寒烟。她刚才听到了什么？是她的理解能力出现了问题吗？
“你再说一次。”她愣愣的皱着眉头道。
沐芷芙面不改色：“我说，前辈若是不想收我为徒，麻烦把债清一下。”
“什么债？”夜寒烟又问。
瑶公主笑了，毫不客气：“前辈，你是耳聋还是脑瘫？还是说，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弄清楚，就要出来当家作主？是灵山无人了吗？”
这句话，夜寒烟本能的听懂了。因为，这是她最在意的。灵山是她的，不是其他任何人的。对此有质疑的人，都必须死！
一瞬间，她动手了，长剑出鞘，直指沐芷芙心脏。
她的动作太快，就连百里长歌都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