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颖非，你无耻！”骂完这一句，端木菲还是下楼了。倒不是真怕他开展览，而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恐怖了，她担心他承受不住。
看见端木菲，章颖非眉毛都笑弯了，说道：“上车。”
端木菲站在车窗口，一动不动。“章颖非，媒体发布会上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态度诚恳，好好和媒体说。最好拿出证据，证明天曜在正常轨道上。我还指望和天曜续约拿奖金呢。好了，我该上去了。还有工作呢！”
忽然车窗里探出章颖非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他深深地看着她的眸子，眼睛有几分湿润。血气方刚的小章总，被自家“女盆友”感动的想哭。他无比温柔说道：“魔比斯给你的奖金，我双倍、哦不，十倍给你。上车看看礼物再走。”
话已至此，端木菲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激他，便上了副驾座。谁知，章颖非摁了什么按钮，全部车窗放下来一层不透明的玻璃，外面的喧嚣世界被彻底隔绝。他的右手从她的脸颊滑过，穿插进入她的鸦青一般的秀发，整个人从架座上压了过来。
这是什么老套的狗血情节？她连忙交叉双臂，挡在面前。“章颖非，发布会！”
章颖非的吻便落在了她的手臂上，惊世温柔。然而，端木菲生出一种悲凉之感，那吻更像劫后余生的亲人相拥。
“你一定在想，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其实，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十几个亿我还亏得起，大不了被老爸骂一顿，罚一罚。可我总觉得就要失去你，这种感觉很不好，我快要疯了。”
端木菲愣住，这是男人的第六感吗？她确实想过分开，可眼下发生了这些事，也只能等这次事情结束再提，从此再无牵连。她幽幽叹口气，道：“你这是在变相向我炫富吗？”
章颖非嘴角一勾，重新坐回座位上，笑道：“如果炫富有用，我不介意多炫几次。系好安全带，咱们要准备出发了。还剩22分钟。”
距离八点整的发布会还有22分钟。
“我不去，我不要和你一起出现在媒体面前。”端木菲小声地表达自己的抗议。
“叮”，一条微信进入端木菲手机，是师兄君樾。“太好了！”端木菲读完，整个人都轻松了。
“谁的信息？”章颖非问道。
“罪魁祸首找到了！立刻报警！”端木菲严肃地说道。
君樾的信息上写着，通过大数据追踪，大羽锁定了信息源。破解之后，确认了一个地址，也就是发出信息的人所在的地点。黑客大羽，果然不是盖的。如此短时间内就查到了。
章颖非马上拨通了110。
这一番耽搁，又是五分钟过去了。章颖非一踩油门，兰博基尼神速上路，依然是飙车。但端木菲有了经验，情况比上次好了不少。
章颖非边开车，边说道：“我的端木越来越厉害，都能破案了，这次要再给你记上一功。”
“不是我破的，颂城大学两大学霸同时出手，才得以短时间内锁定目标。”端木菲没有遮掩，估计章颖非也猜得出她借了外力，不然就凭她一个文科生，怎么破解的了。
想想是情敌帮了忙，章颖非心里很不是滋味，心中暗想公司以后必须储存两个黑客一样的人才，免得再被情敌拔了头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转移话题，“你们颂城大学果然人才辈出。以后每年天曜的校园招聘会，设立颂城大学专场，凡是颂城大学毕业经过考核的，都予以高薪待遇。你看怎么样？”
端木菲看看他，这乾坤大挪移功夫练得不错嘛，不提帮他的两个人，却转移到学校上去。她懒得再说话，闭目养神。
章颖非看她似有不悦，又松口道：“我小章总从不欠人情，他们既然查出来，那酒神小镇音乐节就请他们乐队演出。这下你高兴了吧？”
“真的？”端木菲倏地睁开眼睛，目光灼灼看着他。随你一想又不对，明明帮了你，还给你演唱，这便宜岂不是都被你小章总占了？“哼，你便是请，他们还未必愿意呢！我师兄可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
听她说“我师兄”那自豪劲儿，章颖非有片刻落寞。但小章总的阿Q精神仍在，最起码此刻，她是陪在自己身边的，而不是什么劳什子鬼师兄。
酒店终于在望，章颖非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口罩，递给她：“一会，咱们分头进去。”
端木菲接了口罩，顿了一下。以前他总是想方设法宣告占有权，恨不得全世界知道他们的关系，给她带来了很多麻烦，今天改性了嘛。
“好。”
章颖非一笑，自己都做到这份上了，她总不好意思再溜之大吉了吧。
此刻，香花畦大酒店宴会厅，已是“长枪长炮”俱全，对准了台上中央的罗睿。时间已到，小章总迟迟不现身，罗睿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罗总，小章总什么时候到？他是临阵脱逃了吗？”
“罗总，你能和我们说说天曜资金问题吗？”
罗睿强自镇定，看向台下上百名编辑记者，说道：“此事纯属造谣，天曜北方公司自从小章总接手后，稳步发展，弯道超车，绝对不存在网上所说的情况。我们正在着手调查幕后黑手，相信很快就会给大家一个答案。”
忽然，人群里分出一条路，小章总自带气场地走进来，他眉目冷峻，不怒自威。
到了前台，罗睿如释重负，默默站在一边，把舞台让给了他。好了，现在开始你的表演。
媒体安静下来。
章颖非的视线逡巡一周，似乎要把在场的所有媒体人都看在眼里。其实他只是为了寻找躲在角落里的端木菲，那个全副武装蒙着口罩的人儿。看到她在，心便安了。他嘴角一笑。
这看在媒体眼里，了不得了。小章总可以啊，大厦将崩而面不改色，难道真如罗睿宣称的那样，只是以讹传讹？
“非常感谢各位媒体的朋友们，出席今天这个临时的发布会。”章颖非清清嗓子，掷地有声说道，“过去的几个小时，对天曜和我本人来说，都是极其艰难的。过去的一年多，我们精研产品，了解城市，用好的作品回馈我们的客户和脚下这片土地。我们走正道，谋发展，以为做好自己，一切自会向着好的方向进行。这是个人人皆可为英雄的时代，互联网的蓬勃让言论更加自由，但如果有人滥用这种自由，企图用不正当的言论恶意中伤我们，这种行为天曜必将和他们抗争到底。”
记者们一阵骚动，小章总的演讲还是很有煽动力的。有人问道：“小章总，你刚刚说到有人恶意中伤，可有证据？”
等的就是这个。
章颖非道：“我们的技术部已经追索到线索，确定了信息发出的源头，并且报警。相信很快对方就会绳之以法，真相就会大白。”
又有媒体问道：“小章总，天曜最近确实拿了很多地，这个庞大的数额天曜完全自己消化吗？”
“我记得今年年初，我请各位媒体来，发布了我们去年的销售额。天曜地产在全国，销售首度破百亿。而燕州及环燕地区，是我们重仓区。投入十几亿乃至几十亿，不是很正常吗？”
“你频频拿地，是否受到合作方的影响？端木小姐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章颖非的脸色倏地沉下来，他十分不客气地说道：“我想请问问这个问题的记者智商在线吗？你见过哪家开发商被广告公司影响，去做拿地这么大的决策？”这回他只字不提端木菲，免得她再被舆论攻击。
这时，有警方的人员出现，一位警长似的人物走到章颖非身边，章颖非自动把话筒让给了他。警方说道：“大家好，我是世安分局刑警分队信息侦查科的，我叫刘刚，我们刚刚擒获了此次恶意舆论事件的相关人员。据他们的供词，他们是专业水军公司，受雇于人散播不利消息。至于雇主是谁，我们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媒体们一阵哗然，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端木菲看到危机基本尘埃落定，她此刻心力交瘁，都化为浓浓倦意。便悄然起身，无声而去。
章颖非与她相隔甚远，目送她消失，竟有一种生离之感，淡淡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