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是丽姬误会了。”
丽姬勾唇一笑，看破不说破。
龙云霆想了想，又补充道：“若父王问起，你便说本少主想在大启多游玩几日，不必说我留在大启皇宫……”
“是。”
丽姬转身欲走，突然又想起什么，从怀里拿出一只紫色瓶子，递到他面前，笑道：“这个就留给少主吧，或许少主能用上。”
龙云霆知道这是苗疆人装蛊虫用的空气瓶，只是不知这里面是什么蛊。
他不屑道：“本少主饲养的蛊虫，比你的多多了，你自己留着吧。”
丽姬挑眉一笑：“可是丽姬听说，少主从不饲养情蛊……”
“这是情蛊？”龙云霆眸色变了几分。
他的确从来没养过情蛊，因为这玩意儿养起来十分麻烦，并且除了能让对方对下蛊之人死心塌地外，毫无用处。
以前他觉得自己不会跟情情爱爱这些东西沾边，当然不会花费时间精力去饲养情蛊。
“都说当皇帝的总免不了后宫佳丽三千，少主有了这情蛊，就能让她独宠你一人了……”
丽姬把蛊瓶放到他手里，笑着离开了。
龙云霆盯着瓶子，轻嗤一声。
他就算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也只会靠魅力让她喜欢上自己，下情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才不会用。
眼看丽姬已经走到门外，他也懒得再叫她回来，只随手把蛊瓶塞进了怀里。
…
一连五六天过去了，明澜下了朝后，才想起谢砚的伤势。
那天他出宫前，她答应了有空就去探望他的。
正好今日无事，她便决定微服出宫一趟。
福德公公听说她又要出宫，被吓了一大跳。
“皇上，您前几日才遇上了刺客，可不能再随意出宫了……”
况且身为皇上，纡尊降贵去探望臣子，于礼数也不太合。
当然后面这话，知道皇上与谢将军私情的福德公公没敢说。
“朕不出城，去去就回。”
明澜执意要去。
不是她心大，而是在那夜遇刺后，她便让朱雀调集了人手。
现在无论她走到哪里，身边都有十几名朱衣卫暗中保护着，再来十个刺客她都不怕。
福德公公执拗不过，只得战战兢兢陪着去了。
明澜穿了便服，为了低调些，坐的也是普通马车。
谢砚接到消息时，也是一惊，连忙亲自出来迎接。
他走到将军府门口，正好看见明澜下马车。
锦衣华服，气质尊贵的小公子推开了随从的手，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
在抬头的瞬间，露出了明艳活泼的精致脸庞。
“谢卿……”
她露齿一笑，眸中刹那间绽放的光芒，如烙印般深深刻进了谢砚心底。
“皇上怎的亲自来了？”
谢砚压低了声音，眼中带着无奈，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朕答应了要来看你，当然要说到做到。”
明澜自然而然握住了他的手，嗔怪道：“你的伤还没好，不是叫你不用出来迎吗？”
谢砚心中一甜，抬眸扫了一眼身旁家丁骇然的神色，终是没舍得挣脱手。
“皇上大驾光临，臣怎敢怠慢。”
谢砚轻声说着，带着她往府里走去。
“朕跟你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明澜捏了捏他宽厚温暖的手掌，凑近了笑道。
她或许没发现，自己低声说话的时候，声音娇娇柔柔的，像是少女在情郎耳边的呢喃。
谢砚没再说话，脸颊却逐渐滚烫起来。
明澜拒绝了被他带去会客厅喝茶，主动提出要参观他的院子。
谢砚的父亲早在几年前便战死沙场，府里的长辈只有他的母亲和祖母。
明澜是微服出宫的，不想惊动太多人，便没让谢砚告诉她们。
跟着他进了院子后，明澜好奇地打量了几眼，发现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中规中矩的亭台楼阁，和他本人一样，透着一股严肃周正的古板之气。
似是看出她心里的失望，谢砚轻咳一声，解释道：“臣常年驻守塞北，府里不常住，也未精心修缮过……”
从小他便随着父亲远驻边疆，记忆里更多的是大漠黄沙，落日孤烟。
将军府虽是他的家，但对他来说不过是偶尔回京的落脚之地，自是不会花心思去打理。
明澜闻言心中一动，真心实意道：“谢卿为了国家与百姓的安宁，常驻塞北苦寒之地，真是辛苦你了。”
“这是臣应该的。”
谢砚并没觉得苦，毕竟他的祖辈父辈都是这样的。
自父亲为国牺牲后，他继承父亲遗志，成为护国大将军。
“护国”二字落在身上，便成为沉甸甸的重担，而他也将为此背负一生。
看到他眸中露出的坚定之色，明澜顿时有种相形见绌的感觉。
他胸怀家国天下，不仅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也是一心为国为民的忠臣良将。
而她却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睡他，和他一比，她这个皇帝似乎太不称职了？
明澜松开了他的手，难得有几分愧疚情绪。
“谢卿，朕对不住你……”
谢砚面色微惊，屏退了下人，才问道：“皇上何出此言？”
“谢卿光明磊落，胸怀大义，朕先前对你多有冒犯，实在是玷辱了你……”
谢砚心沉了几分，语气沉静道：“皇上的意思是……后悔了吗？”
明澜叹了口气，“都怪朕色令智昏。”
不管是龙云霆还是秦澈，她渣起来都毫无心理负担。
唯有谢砚，这样一个忠肝义胆，为国为民的好男儿，她怎么能如此禽兽？
看到她脸上的懊恼之色，谢砚只觉心中的甜蜜荡然无存，只剩下苦涩和冰冷。
明明是她先招惹他的，在他历经煎熬和挣扎，终于决定不顾一切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却说后悔了？
“那皇上是想跟臣撇清关系，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谢砚冷冷看着她，衣袖下的拳头暗暗攥紧。
明澜抬起头，发现男人面庞冷峻，如墨般浓黑的眸子却泄露出受伤之色。
“谢卿，你应该清楚，跟朕在一起，会让你被天下人唾骂……”
起初她撩拨他，不过是看上了他的脸，想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
可现在，她却有些不忍，让这样一个受百姓尊敬爱戴的护国大将军，变成人人唾骂，遗臭万年的“断袖”。
在大启百姓心目中，他可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她怎能把他拉下神坛？
谢砚明白了她心里的担忧，脸色好转几分。
“皇上，臣并不后悔……”
他定定盯着她，一字一句如此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