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不过，玉佩怎、怎么在你这里？”
漾漾：“你忘了？我游回去了一趟。”
探到了天河之水的源头，也意外发现了这枚玉佩。
说起来，当时还是系统嘀咕了一句；【诶，水底那枚玉佩是不是阿言的？】
被这么一提醒，漾漾便把它捞了起来。
过程并不费劲，因为如今食人树很听话，伸出枝干没多久就将玉佩捞了起来。
阿言眼底带着泪意，看她的眼神都闪着光。
所以，漾漾特意游回去一趟，是在那时候就发现他的玉佩不见了？
天河之水那般危险，她为了一枚玉佩，居然丝毫不害怕危险。
想到这一点，他忍不住自责更深。
倘若漾漾无法在天河之水里游动，那她会死在里面。
自己也会死在里面。
到时候死无对证，所有人都会以为自己活该，以为漾漾自己倒霉。
而造成这一切的燕正，却毫发无损。
燕正，到底存的什么心啊？
他的目标，究竟是自己？还是漾漾？
难道真的要继续装痴儿，让燕正逍遥法外吗？
漾漾不知他脑子里想了这么多东西，她抬手散了结界，道：“好了，物归原主，我的话说完咯。”
她脚步轻快地回到大殿。
阿言也在她后面跟了进来。
众人都不知他们俩说了些什么，目光里带着探究和好奇。
裴善抬手招呼阿言过来：“阿言，来我这儿。”
阿言小跑几步，路过漾漾身边，瞥了她一眼，眼神逐渐坚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停在裴善身边，深呼一口气，而后跪地，对着独孤云达磕了个头。
“掌门，阿言有话要说。”
独孤云达神色变幻，阿言这孩子，实际年岁是八岁，心智却只有三岁。
平时沉默寡言的，见人就跑。
除了裴堂主之外，他只跟萧长老的亲传弟子燕正说话，其余人是一概不理的。
今日居然破天荒地磕了个规规矩矩的头，说话的语气也与往日大不相同。
“你说。”
“今早，我已去过平台那边看瀑布，但是午后，燕正哥哥忽然寻我，说平台那里有比瀑布更好看的东西，催我前去，他还拍了拍我的头，当时我便察觉到脑中一阵酥酥麻麻，好像有什么东西钻了进来。”
他眼神清明，吐字清晰地说了这些话。
萧长老面色剧变。
他不知道阿言这个痴儿为什么会忽然如此聪慧，还特意提到了燕正的可疑之处。
裴善则是面色铁青。
他也不知道阿言是忽然抽哪门子疯，忘了自己对他的叮嘱，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他并非痴儿的事实。
相比于这两人的剧烈反应，反倒是背手站在侧边的苍枯老人依旧镇定，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漾漾一脸吃瓜：“哦豁！所以这是那位叫燕正的弟子把阿言哄过去的？”
阿言继续道：“到平台之后，原本我只是站在角落静静地看，发觉今日的瀑布与往日并无什么不同，这时候我脑中忽然闪过燕正哥哥的声音，他让我去跟小顾掌门一起玩。这声音带着极强的蛊惑性，我不想跟陌生人玩，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小顾掌门。”
听到此处，大家的脸色又是一变。
先前只以为燕正把阿言骗过去，耍着他玩儿。
但是这么听下来，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就像是，就像是特意冲着小顾掌门去的！
听到与自己有关，漾漾吃瓜的小表情一变，变得比翻书都快，皱着小鼻子。
“哦豁？冲我来哒？？”
阿言继续说下去：“这时候，萧长老顺势提议，小顾掌门答应了，之后我不由自主地往平台边缘走，走着走着，脑中再次炸开燕正哥哥的声音，他让我推小顾掌门！之后我们就一起掉了下去！”
空气安静。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落水事件，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这法子真是精妙。”
最先开口的是苍枯老人。
“所有人都知道，阿言只有三岁心智，又沉默寡言，三岁的孩子，即便知道一些事情，也懵懵懂懂的，无法用语言清晰地表达出来。”
“倘若阿言落水死掉，那是死无对证。”
“倘若阿言没落水，以他的心智也说不清楚什么。”
燕正，便是笃定这一点，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但他没想到，阿言不是痴儿。
他清晰地记得事情的一切细节，还能在此刻完整地、条理清晰地描述出来。
萧长老则道：“阿言痴傻多年，为何跟小顾掌门去偏殿说了几句话就忽然变得如此聪慧？我看，更像是小顾掌门使了些手段，威逼利诱地教了他这些，让他来栽赃吧？”
阿言抬头，怒视萧长老：“我不是痴儿！漾、顾掌门也没教我这些！”
“你不是痴儿？那你的意思是，你之前痴傻都是装的了？莫非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欺骗宗门上下所有人？”
萧长老咄咄逼人。
漾漾道：“刚刚我带他去偏殿，就是去医治他的！他之前痴傻，但经我治疗，治好了，这很难理解吗？”
“你？”萧长老笑了两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他不客气地上下打量漾漾，“你能治好痴儿？”
漾漾太久没医治人。
导致并无什么人知道，她的医术绝佳。
苍枯老人不紧不慢地开口：“她是我亲自教的，你有意见？”
萧长老的笑声被噎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最后尴尬地打了个嗝。
见他打嗝，漾漾捂嘴笑了一下。
苍枯老人摸了下她的头。
漾漾又立刻站直身子，认真地说：“独孤掌门，我进鸩毒宗之后，便由三万带着去见了您，之后又到了迎客厅，我根本不知道谁是燕正，哪怕燕正站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我又与这燕正无冤无仇，为何要编出这些谎话来，教给阿言说？”
“栽赃他，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独孤掌门思索片刻，道：“裴堂主，让你的人去将燕正带来。”
没一会儿功夫，燕正便被两位弟子反按着肩膀押了过来。
他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见到殿内众人神情凝重，仿佛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而落水之后本该死去的漾漾和阿言，正毫发无损地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