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紧,紧张的看着他,戴安平说道:“今年上京赴考的学子,在宫外集成了庞大的游行队伍,嘴里还喊着口号,主子您听......就是他们在喊……”
含糊中听不清究竟喊的是什么,但他们语气振奋,声声发自肺腑。
我跑出院子,顺着长街走,东拐西拐的,穿过御花园,来到了神武门附近。呼喊声越发清晰,这里早已站满了围观的宫女太监。
神武门是开着的,但有士兵把守不能出去,我只好站在出口三米开外的地方,一群一席布艺长袍,文弱书生样子的学子,缓步从神武门大门一一经过,他们拿着示威的横幅,表情动容,声泪俱下的喊着“反对马关条约”、“坚决再战”......
喊声惊天动地,悲怆之至,我不忍再看。背过身,潸然泪下。
想着朝廷已经应允了此次合约的内容,光绪加盖了玉玺后,下发至全国知晓,所以激发了学子们的爱国热情,引起了这场轩然大波。
我突然担心起光绪来,无论他的决定如何,他一定万分痛苦,他的挣扎悲愤,一定不会比眼前的学子少。
想罢,我奋力的小跑着奔向养心殿。
养心殿
泪水模糊着视线,廊下空无一人,我推门直奔东暖阁。
折子散落一地,还有碎了一地古董摆件,屋子一片乱糟糟的景象。
小顺子跪坐在书桌旁,无力的哭着、抽泣着,两眼红肿,一看就是哭了很久很久的。
光绪瘫坐在书桌前,神情涣散。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走上前去,小顺子啜泣着行礼跪安。
书桌上,光绪的玉玺侧翻在一旁,桌上还放着一张硕大的大清的版图。光绪双眼泛红,脸颊泪水的痕迹清晰可见。
他痛苦的说着:“这里每一寸疆土,都是先辈们辛辛苦苦,一点点在马背上打下来的......今日的不肖子孙,竟然将之拱手让人......将来去到了地下,还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他声音变得更加痛苦,道:“天下民心尽失,我何以为天下主.......啊~~~”
光绪悲痛的哀嚎声,刺得我的心中直痛,一行行泪落下,我捂着嘴哭着。
他撕心裂肺的放声大哭,我箭步冲到他身边,紧紧的将光绪揽在怀里。
四万万人齐下泪,试问,天涯何处是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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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景仁宫炕床上,读着乔纳森的来信,虽然比电报来得慢,却有电报里不会提及的内容。
乔纳森的那位记者朋友,一同去到了日本马关,实时报道了谈判的情况,乔纳森通过信件让我也得知。
信上说:李鸿章头缠带血的绷带,以七十三岁的高龄,同五十多岁的日本首相伊藤博文,以及外务大臣陆奥宗光,在谈判中据理力争。李鸿章挨了一枪后,日本方面也许担心李鸿章会负气回国,国际舆论也一面倒的痛斥日本,故而日本将赔款从三亿两白银,减至到二亿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