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就是没有人比你更厉害！”
“没有人能杀死你！”
“没有人能剥夺你！”
“你，战无不胜！”
苏默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答。
作为一名专业运动员，他的回答很符合他的身份。
而且，如果作为运动员，尤其是到了一级运动员以上的级别层次。本身应有之责的刻苦训练是一方面，战术战法也可以先不谈。
最基础的是，在精神意志方面，如果没有必胜的信念和老子天下第一的王者之心，那干脆还是别练了，回家种地去吧。
但作为一个修真者，一个朝着神仙方面砥砺前行的人类个体，这个想法就不对了。
苏灿听着苏默的说法一边点头表示理解且认同，一边吸溜完了最后一口面。
把自己那份米饭的快餐盒挪到自己跟前之后才说：“这是在现世界，做运动员才有的想法。”
“并不适合修仙。”
“其实就我所知道的，能打死人皇这位号称人族战力第一的，就有不下三五十个。”
“但龙守天下，那么大，我不知道，不认识的还有很多。”
“而且，这只是渡劫境界的天下第一。在这之上，还有大多隐世不出的远古飞升境，甚至还有现有参与战争的半神、半仙、甚至还有传说中还有真正的神仙...”
“那神仙之上就真的到头了么？就是天下第一了么？”
“不一定！”
“只要是和别人比才能得出来的，都很难作为定数。”
“从这个角度说，我们可能穷极一生，都无法达到真正的天下第一。”
“哪怕获得，我觉得，也可能只是别人不屑于理你...”
“要时刻保持谦卑呀...”
“这不光是要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高手孤寂；更要知道，这世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世界充满了无数的可能。”
“我辈修士，确实是要有争强之心，毕竟有人说，修行本就是逆天之事，为此手段亦应有逆天手段与性情，这很有道理；但实际上，作为你亲哥的经验，不管是仙是凡，都应该与自己去争那个天下第一；而非是与天下争。”
“就像龙守天下，有人为了一个天下第一的名号，竟然屠杀自己所有的亲属，要炼就绝情绝性的天下第一刀！你小子，做得到么？”
苏灿这话问道之戳人心，苏默当即本能的摆手：“我不会！我不会！”
“还有人为了炼就所谓的绝世神功，挥刀自宫，与昔日榻上美娇娘，携手并做姐妹花，以求那个天下第一；你能付出这个代价么？”
“我不行！我不行！”苏默又是摆手，吓得下意识的护住了重要部位。
“还有人修炼忘情道，几乎灭绝人性，无爱无恨，无亲无友与天下断因果，活的好似神仙；有人又是情根遍地，确是为洗练滚滚红尘...”
“你觉得你能做得到那个？”苏灿笑着开心干饭，苏默已经被亲哥说的吃不下去包子了...
“哥，你说的这些，我都做不到，我不愿意做。”苏默老实的坐下，想了想还是吞了一个包子压压惊：“可是我就是想变得非常厉害...”
“至少，强大到没人再可以无缘无故把我的家人关起来；不会再有人可以剥夺我的所有...”
“我理解...”苏灿点点头说道：“当然，变强，这是修真者都会追求的。”
“在变强的路上，存在强者就必然也有弱者，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但不要想偏了防线，比错了对象，我说这些就是给你纠正一下想法...”
“修真者，从来都是与天争，与人斗，保持一颗争强的心是没问题的。”
“但不要去问天下要一个第一。”
“毕竟天下人之强弱，与你何干？你自恒强，超脱于天下才是正道。”
“我觉得，哪怕只是个凡人，其本身的一切过往，都是与他人不同的唯一，既是唯一，也是第一。不要辜负自己就好，反倒是要注意，不要把自己的的全部押注在其他人选择的战场。”
“那样，你会掉入天下人冥冥中给弱者设计的陷阱。”
“天地间每一个生灵，登上这个并非我们自己所选择的舞台，拿到的是并非我们自己选择的剧本。但如果还把努力的方向和人生的战场寄托于别人...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修真者，不求于外，只要今天的自己强于昨天的自己，你就是你自己的天下第一。”
“只要成为别人的目光之外的真实自己，那就暂时足够了呀...”
“所以，你到底是想成为最强？还是想成为剑修？”
“想好了给我说。”
苏灿这是为弟弟从根源上树立良好的修仙观念。
本身他自己也不喜欢打打杀杀的，除非被逼无奈。
三千年来，他其实看到过很多修真界的无数人最终在修行中迷失了本心。
可能境界上去了...但在苏灿看来，这样的修真，哪怕真能在成仙路绝端后飞升成仙，但这最终有什么意思呢？
他不喜欢那些为了成就永恒而将自己融入规则成为神的那‘泥塑’人；
也不喜欢那些为了超脱规则而肆无忌惮、甚至不择手段、灭绝人性的去成就仙道的‘极人’...
他就想做个人，他也希望苏默和他一样做个人；
毕竟，神，是用来膜拜的，没有温度；就像分数线，不能自己左右位置，有时候还会被人当做工具...
仙，是用来放纵的，就像烟火，但太炙热的火焰，不光会灼烧自己。
修行人，本就是人，为什么不能像人一样，去做自己想去做的事情呢？
有这么悠长的生命，几乎不用再为什么感到焦虑...
干点啥不好，非得去争那个虚名，又或者绝对的安全感？
天下第一？
这名号，又不能产生多少信仰之力助你成神成仙...
但，至于苏默最终选择了什么，苏灿其实都尊重。
只要他这个当哥的活着，那他就永远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和能力！这是他的底气。
“那我还是选剑修！”苏默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初心。
毕竟，现世界的小说中，剑仙的潇洒分流，谁能不爱呢？
“那你就修裴三甲的魔剑吧...”苏灿想了想，这本功法，没到绝巅层次，还有散功重修的机会。
“魔剑？”苏默说实话，挺喜欢这个名字的，尤其是小时候打游戏地下城与勇士，有好一段时间，大家都去刷悲鸣洞穴这个副本...
他苏默就有幸爆出来过一把！
现在听这名字，顿时觉得...还挺投缘...
而且他可是听哥哥苏灿说过的，裴三甲那是，肉身第一、杀力第一、绝色第一的魔门领袖...
这剑，错不了！
“我就学这个！哥你教我！”苏默决定之后，心中自然的就升起满心的激动和期待。
而苏灿也是心里有数，既然苏默决定了，那就直接教给他。
如果裴三甲知道自己的亲弟弟，这尊家庭地位崇高小叔子，竟然愿意学自己的魔剑...
铁定又会觉得自己的腰板硬了不少，说话的底气足了不少...
可惜，或许以后都见不到了...
那就先把你的剑传下去吧...
“你找个舒服的姿势，不要乱想。”苏灿叮嘱一声，灵魂识海中，关于龙守天下的记忆尘埃中开始复制，节选出一段新的记忆。
苏灿甚至还贴心为把记忆中的的文字和经验转化成了现代汉语，然后将这段记载了裴家魔剑所有功法、剑诀的全部资料，都打包进新的记忆尘埃当中。
在神识的牵引下，刺入了苏默的识海，而后化作了庞大的信息流。
而苏默还没来得及喊疼，苏灿就已经及时的引动阵法中的灵炁，辅以自己的神识，分出一缕涅盘之火，快速的在苏默的全身经脉中游走了一圈。
算是提前给清除一些不必要的障碍。
过程虽然有点猝不及防的残忍，疼的苏默差点瞬间昏厥过去；
但苏灿早早的就故技重施，将苏默死死的固定在板凳上，顺便用神识控制住了他的嘴巴，一来是不让他喊出来扰民，二来，要是真的晕过去了...
等这一切在电光火石之间结束之后，被苏灿放开的限制的苏默有些傻傻愣愣的，望着自家这位突下狠手的哥哥，眼睛里疼的泪汪汪的...
嘴角喃喃着，发出了有些怀疑人生的灵魂一问：“修真，刚开始就这么高的难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