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离开了百宝阁，步伐从容不迫，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赌局，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
刘宝山站在百宝阁门口，目送着陈阳远去，眉头紧锁，心里不由泛起阵阵嘀咕。
“这小子今天的表现太反常了。”他在心里默念着，“按照以往的脾气，他应该会趁机狠狠羞辱我们一番才对。”刘宝山飞快的盘着手里的沉香手串，紧锁眉头。
这是他一陷入思考就会做的小动作，“难道这小子转性了？不会，绝对不会！”
“宝山兄，想什么呢？”李伟忠走到他身边，同样望着陈阳远去的方向。
刘宝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李老板，刚才那场面，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陈阳在古董圈里，可是有名了得理不饶人的主，今天......”刘宝山抿了一下嘴唇，“就这么放过我们了？他赢了，居然不用我们端茶认错？”
李伟忠听刘宝山这么说，也琢磨了起来，陈阳只一点，确实名声在外，今天好像故意放了众人一马一样。
思索片刻之后，李伟忠嘴巴张了几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要我说，陈阳这小子肯定是心虚了。”
“宝三雄，你看他刚才的眼神，闪闪躲躲的，明显有鬼。”他越说越激动，“倒卖古董出国，这可是圈里的大忌。他赢了赌局却不让我们赔罪，八成是怕我们深究他的勾当。要不然，这小子平时那么张狂，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刘宝山缓缓摇头，目光依然看着门口，表情越来越凝重，“我觉得不像，这不像陈阳的作风。”
刘宝山喝了一口茶水，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想想，他刚出道的时候，和蒋光太那场赌局吗？”
“蒋老那样的人物，在古玩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结果输了都得当众给他赔不是。”刘宝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敬畏，“陈阳那性子，得理不饶人，睚眦必报，今天咱们这么侮辱他，说他勾结外国人，损害国家文物，他居然就这么轻轻放过？”
“这不符合常理啊！”
“或许是成熟了，知道给人留情面了？”另一位古玩店老板凑过来插话。他是个瘦高个，平时话不多，但观察很仔细。
“毕竟他陈阳也进入古董圈这么多年了，陈阳现在也算是圈里的名人了，说不定真的学会了收敛。”
刘宝山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陈阳？留情面？王老板，你这话说得我都想笑了。”
他转过身，直视着王老板的眼睛，“两年前，在豫城，你忘了？”
“豫城那几个家伙，想给陈阳来个下马威，给陈阳摆出了三关五道，结果呢？”刘宝山的声音越来越低沉:“陈阳不但过了三关五道，从豫省带回了大批古董拍卖，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物件，甚至还有一件钧窑！”
“回来，他还让人把他在豫省的经历，编成了评书，让说书人在茶馆四处宣传。这种人，会转性？反正我是不信！”
李伟忠闻言也皱起眉头，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他回想起刚才陈阳离开时那淡然的神情，那种从容不迫的姿态，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宝山兄，你这么一说，今天这陈阳确实奇怪。”李伟忠的声音有些发紧，“刚才他那表情，分明是已经把我们当成了一群跳梁小丑，连教训都懒得教训了。”
李伟忠越想越觉得心慌，陈阳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那种仿佛在看一群无知孩童胡闹的表情，让他感到深深的屈辱和不安。难道他们真的误会了什么？还是说，陈阳手里掌握着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底牌？
“反正是他陈阳倒卖老祖宗的物件，或许他也知道理亏，想卖个好呗！”又一位老板在旁边说道，但他的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肯定了，声音中透着一丝试探和不确定。
这位老板心里其实也在打鼓，陈阳在古玩圈里的名声他是知道的，那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今天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实在是太反常了。会不会是在酝酿什么更大的报复？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刘宝山微微摇头，眼神越发深邃，他在心里一遍遍回放着刚才的情景，陈阳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
“我琢磨陈阳临走前说的话——'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这话里有话啊。”
刘宝山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陈阳这话绝对不是随口说说的。以他对陈阳的了解，难道这件倒卖古董的事情背后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百件明清精品瓷器这件事，中间肯定有蹊跷，”刘宝山的声音越来越凝重，“反正不管怎么说，大家在观望观望，别着急下定论。”
众人闻言都陷入沉默，各自思考着陈阳那反常的举动背后的深意。每个人心中都开始涌起各种猜测和担忧，刚才那种义愤填膺的情绪逐渐被不安和恐惧所取代。
李伟忠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次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如果陈阳真的要报复，以他的能力和人脉，他们这些小商人根本承受不起。
其他几位老板也都心事重重，有的在想是不是应该找机会向陈阳道歉，有的在考虑要不要暂时避避风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他们开始意识到，也许他们今天踢到了铁板，而这块铁板比他们想象的要硬得多。
而此刻的陈阳，早已将百宝阁那场风波抛在脑后，正陪着冯·霍恩海姆夫人和她的孙女帕特西亚在古玩市场继续逛着。
“陈，刚才真是太刺激了！”帕特西亚兴奋地拍着胸口，要将那份激动震出来，她那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色长发，也随着她的动作欢快地跳跃着，像一簇燃烧的金焰。
“你用仅仅五万元，就买下了价值百万的怀表，简直就像变魔术一样！”
“这，这就算是你说的‘捡漏’成功了吧？我感觉自己好像在看电影，还是那种主角光环爆棚的寻宝大片！”
陈阳笑着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又带着几分谦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又好像只是侥幸而已，“当然算捡漏成功了。”
“而且，这可不是一般的捡漏，是用五万块换了上百万的物件，这可是捡了个大漏啊！”
说着，陈阳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咱们今晚就能开瓶香槟庆祝一下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如果帕特西亚小姐喜欢华夏的米酒，我也可以考虑换一种庆祝方式。”
帕特西亚碧蓝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华夏古董圈真是有意思，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一百倍！”
“没想到这么精彩，这么刺激，就是...就是有些吓人。尤其是那些人凶巴巴的样子，感觉随时都要打起来一样。”她忽然想起什么，好奇地问道：“对了，陈，开始你跟那个老板击了三下手掌是什么意思？”
“我看你们‘啪’地拍了三下手掌，声音还挺响的，像两个人在较劲一样。”
陈阳一边留意着路边摊位上摆放的各种古玩物件，希望能再发现一两件值得入手的宝贝，一边耐心解释道：“这可不是什么较劲，这可是华夏古代的一种礼仪，叫做‘击掌为誓’，或者‘击掌盟约’。”
“经常用在盟誓、打赌等场合，双方通过手掌相击的方式建立一种特殊的契约或承诺。”他笑了笑，继续说道：“这种习俗常见于民间的赌誓场景，表示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谁也不能反悔。”
“当然，如果有人反悔，那可就要在圈内受到道义上的谴责了。”
“哇，居然还可以这样！”帕特西亚听得津津有味，感觉自己仿佛穿越到了华夏古代，亲眼目睹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赌局，“就像电影里的侠客一样，一言九鼎，击掌为誓？真是太有仪式感了！我感觉自己也想体验一下这种感觉，陈，要不咱们也来击个掌，定个什么约定吧？”
陈阳听到帕特西亚这么说，随后眉头一挑，“好呀，我跟你击掌三下，咱们约定，你今年帮我回收三件华夏国宝如何？”
见到陈阳竖起手掌冲着自己，帕特西亚吐了一下舌头，耸耸肩膀，“那还是算了吧，我遇到了都看不出来！”
两人纷纷一笑，冯·霍恩海姆夫人也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赞赏，“华夏的文化底蕴确实深厚，连一个简单的手势都有如此悠久的历史和含义。”
“这不仅仅是一种礼仪，更是一种对承诺的尊重，对契约的敬畏。我们西方人习惯把承诺落实到纸上，这一点，值得我学习。”她转头看向帕特西亚，语重心长地说道：“帕特西亚，你要记住，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要珍惜自己的承诺，一旦许下诺言，就要尽力去实现，这才是真正的贵族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