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陈昌黎瞬间反驳,棺中生子,实在是骇人听闻,可看着万淑芳认真的神色,他最终没再否定:“这件事我会去查的,淑芳,别太担心了。”
万淑芳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松懈下来,眼波流转,朱唇轻启:“我们先回客栈,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要好好计划一番。”
话落,两人也重新迈开步子,朝着客栈而去,回到客栈之后,陈昌黎和万淑芳商量一番,当即就决定先去找那个道士。
万淑芳心里有直觉,黄袍道士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两人费尽周折,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在茶馆喝酒的道士,看到万淑芳,道士挑了挑眉,嘴巴一开一合,酒气喷涌而出。
“哟,这不是国公夫人吗,你也来喝酒?”
茶馆吵闹,万淑芳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只是闻到酒气,下意识皱眉,她上前一步,语气平静:“我找了先生好久,不知先生之前说给我算命,现在可还作数?”
“找我算命?”道士挑了挑眉,眼里浮现出些许不满:“你不是不信我吗?又何苦来找我算命。”
“当时我只是担心先生…招摇撞骗,如今倒是觉得先生有能力,想来一试。”万淑芳昧着良心说尽好话,可那道士只是嗤笑一声,没有搭理她。
见他对万淑芳爱搭不理,陈昌黎紧拧着眉,下一秒,他拿出一把短刀抵在男人脖颈处,低沉的嗓音冷冽无比:“随我们出去。”
感受到脖子上的凉意,道士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起身跟着陈昌黎和万淑芳离开茶馆。
等出了茶馆,到了一片树林,四方无人,陈昌黎才出言质问:“柳家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说,你为什么要装神弄鬼?”
不远处几座坟墓高高耸起,道士被劫持着,脑袋发懵,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这里是乱葬岗。
他看着陈昌黎,轻笑出声:“国公大人,这件事,恕我无可奉告。”
“你!”陈昌黎气急,短刀又逼近了一些,脖子上溢出殷红血迹,道士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下来。
但他依旧什么都不说…
“你既不愿意说,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陈昌黎威胁着,一双眸子微微眯起,带上一丝危险的气息,可道士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国公大人,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陈昌黎想直接将短刀刺进去。
剑拔弩张之际,一抹白色的身影突然从树林深处走出来。
“住手。”轻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陈昌黎和道士的对峙,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眉眼温柔,抱着孩子的女人缓缓走近。
她放下怀里的孩子,双膝跪在地上,目光里满是恳求:“大人,夫人,恳请你们放过他吧。”
“柳秀云。”万淑芳轻轻唤了一声,那女人身子一顿,却并没有反驳,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也认出这是乱葬岗见过的女子。
“我可以放过他,但你告诉我,为何要装鬼骗人?”
话音落下,陈昌黎也拿开了道士脖子上的短刀,那道士立马就跑到柳秀云身边,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
“夫人,我不怕死,你不要求他们!”
“够了,这些年,我已经很连累你了,大人,夫人,我也是有苦衷的,秦家人骗我的钱财不说,还要杀了我,我心有不甘,想报仇又有什么错?”
柳秀云眼神里透出恨意,抬起头,咬牙切齿道:“我就是恨秦家人!”
说着,她看向道士和孩子,恨意逐渐被温柔和愧疚取代。
“可是,他不该替我受累,当年,我只是收留了他,给两口饭吃,他却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夫人,您别这样说,要不是你,我早就饿死了,是你把我捡进秦府做了马夫,我才能活下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推辞着,一个愧疚,一个感激,在这些言谈中,万淑芳也大概拼凑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年,柳秀云意外救了还是乞丐的道士,收留他,让他成了秦府马夫,有容身之所。
后来,秦家害死柳秀云,这马夫重情重义,自断手指,假扮成道士,帮着柳秀云复仇。
此刻,回忆往事,柳秀云已经哭成了泪人,看着这两人,陈昌黎和万淑芳都有些动容,这时,道士怀里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柳秀云连忙接过孩子,轻声哄着。
“小宝乖,不哭不哭,娘亲在呢。”她轻轻摇晃着孩子,哭声在这荒郊野岭,倒是让人无端感觉到一丝害怕。
“柳秀云,你这些天,是不是都带着孩子住在棺材里?”万淑芳询问着,只见柳秀云轻轻点了点头。
“我没有钱,秦家给我下葬的时候也没给任何陪葬,没法去住客栈。”
“难怪,总有人说乱葬岗有婴孩啼哭…”万淑芳呢喃着,时至今日,所有的谜团几乎都要解开了。
她看了陈昌黎一眼,决定将柳秀云先带回客栈安置。
“昌黎,我们还是先带她回去,其他事情还有得查。”
“嗯,好。”陈昌黎淡漠应下,牵起万淑芳的手,而柳秀云两人也跟在后面,将二人带回客栈后。
陈昌黎又找了店小二,再开了两间房给柳秀云和道士住,把人安置妥当,稍作休息后,万淑芳就出门给柳秀云买了一些日常用品。
东西送到她房里时,柳秀云眼含热泪,满脸感激,跪在地上朝万淑芳磕头:“多谢夫人照顾,秀云真的无以为报…”
“你这是干什么,还抱着孩子呢,快起来。”万淑芳把人搀扶起来,见她抹眼泪,轻咳一声道:“东西不贵的,你且用着吧,就当是给孩子买的。”
“多谢夫人。”
柳秀云话音刚落,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哐当声,随即,芸香跌跌撞撞跑进来,一把抱住柳秀云。
“孩子,芸香,压到孩子…”
听到柳秀云的喊声,芸香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退开,柳秀云把孩子放在床上,这才和已经哭个不停的芸香对视。
“芸香,你受苦了。”
“夫人!芸香终于见到你了!”芸香情不自禁,再次紧紧抱住柳秀云,主仆二人抱成一团,抽抽搭搭哭着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