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半仙正在招手，我们慢慢晃了过去。
徐胖子笑道：“哟，张半仙，这么早就收摊了？”
“算到你们俩要去小石桥村，估计不认识路，我指个路吧。”
我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怎么使得？这不是耽误你的生意了？”
“那点小生意，能赚个烧饼钱就不错了。”
我笑着说：“那行，麻烦你了，我们就是去看看，到地方再给您一块大洋！”
张半仙咧开嘴笑了：“那怎么好意思，哈哈哈……”
此时，他已经赶着毛驴，走在了前面。
我们两人跟在后面，穿过镇子，从西门离开，朝着小石桥村去了。
天气不算太冷，但出了镇子之后，路上的人明显稀少了很多。等拐进一条小路后，更是完全见不到路人了。
徐胖子笑着问：“张半仙，你把我们领到这荒山野岭，会不会遇到土匪啊？”
“看你说的，这才离镇子几里远？有土匪也不敢来这里的。”
“那不一定，万一你和土匪勾结，让他们故意在路上埋伏，就是要抢了我们呢？”
张半仙扭头说：“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这勾结土匪的事情，再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想啊。”
“那万一，我们是土匪呢？”
“你们俩一看就是生意人，哪有土匪这么大方的？”
我俩哈哈大笑，催促张半仙抓紧时间，争取当天能回来。
路途并不远，拐了两个弯，没多大会儿，就绕到了一条小河边。河水很浅，已经被冻住了，对面隐约能看到一个小村子。
张半仙指了指前面，低声说：“就是那里，小石桥村。”
我上前一看，前面真有一座石桥，看起来有些年月了，石桥的另一边，就是进村的小路。
现在，石桥的这边搭了一个棚子，三四个背着长枪的男子，正坐在里面喝茶闲聊。
张半仙扭头对我们说：“镇上的人，守在这里，不让里面的出来。”
我忙问：“就守着这个桥有啥用？从河道里一样能离开啊？”
“村民都很老实，有人守着，他们自然不敢离开。你们等着，我过去说一声，看让不让咱们进去。”
说罢，张半仙骑着毛驴快速上前，与守桥的几人聊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哭丧着脸回来了：“两位老板，真不行，人家不让进，说是害怕染上什么病。”
徐胖子准备上去问问，我拉住了他，对张半仙说：“走，咱们回去吧。”
说着，我冲徐胖子挤了挤眼，他心领神会，调转马头走在了前面。
张半仙追上我，低声问：“那个，虽然不让进，但咱们也过来了，对吧？”
我知道他的意思，忙说：“放心吧，钱肯定给你，咱先回去再说。”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已经看不到小石桥了，徐胖子忽然停住，扭头看着张半仙，笑了。
张半仙有点懵，但很快就明白了我们的意思，连连摇头：“不合适吧，咱们要是偷偷进去了，被人发现，不好交代。”
我们俩都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张半仙叹了口气：“那好吧，跟我走。”
说罢，他骑着毛驴拐进了林子，带着我们绕路，朝小石桥村去了。
翻过一个小山坡，村子就在下面，我们牵着马，小心翼翼从树林里往坡下走，片刻时间就进了村。
还没见到人，徐胖子就在我耳边说：“小五，果然不对劲，你闻到没有？”
我点点头，村子里有一股淡淡的臭味，不是粪坑里的臭味，而是死人身上的味儿。
张半仙听到这话，使劲闻了闻，扭头问：“啥味啊？”
我和徐胖子经历了这么多，见过太多死人，对这种味道十分敏感，张半仙却丝毫没有感觉。
我只能摇摇头：“没事，没事。”
此时，我们已经来到了村里的主路，两边的人家大多开着门，不少人都在院子里忙活，见我们牵着马来了，纷纷趴在门口看热闹。
一个老人拦住我们，低声说：“外村人，你们咋进来的？他们不让进出啊！”
张半仙笑道：“没事，没事，打过招呼了。”
“你们来找谁啊？不认识门吧，我带你们去。”
张半仙连连摆手：“不劳烦您了，我认识路。”
我们继续往前走，村里并不大，片刻之后，张半仙就带我们来到一个大宅子门口。
徐胖子忙问：“这是什么地方？”
“郭老爷家，他每次去镇上，都找我聊几句，人挺好的。”
说完，张半仙上前敲了敲门，很快，大门吱扭一声打开了，一个年轻男子探出头。
“张半仙，你咋来了？”
“好些日子没见了，过来看看，你爹身体怎么样？”
男子打开门，把我们领进去，嘴里还说着：“老了，总是糊涂，这两天还念叨着要进城找你去呢。”
张半仙扭头低声对我们说：“这是郭老爷的小儿子，其他孩子都不在家住了。”
我们被领进了正屋客厅，一位老者拄着拐棍迎上来，招呼我们赶紧坐下。
“老张啊，这两位是？”
张半仙忙说：“朋友，外地的老板，来县城做生意的。”
“哦，贵客啊，晚上就住下吧，好好招待一下。”
站在后面的年轻人听了，连连答应，赶紧出去准备了。
我笑着说：“郭老爷，不瞒你说，我们今天来，就是打听一下，前段时间那个老叫花子的事情。”
郭老爷一听，连连叹气：“唉，叫花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村里那两个小兔崽子，喝多了折腾人家干啥，这下好了，老天爷降罪下来，让全村人都睡了几天。”
“睡了几天醒过来，身子没啥问题吧？”
“也没啥，该吃吃该喝喝，就是嘴里没味。”
“村子里，还有啥不对劲的地方没？”
郭老爷点点头：“有啊，人是醒过来了，家禽牲畜都死了。猫猫狗狗，连老鼠都不出来了，也不知道咋回事。”
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刚才确实没有听到鸡鸣狗叫。
我接着问：“郭老爷，全村人都睡着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郭老爷沉吟片刻，忽然想起来了：“那天屋里进了几只蚊子，你说这大冬天的，怎么可能有蚊子呢？这算不算怪事？”
我和徐胖子对视了一眼，这些“蚊子”，十有八九是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