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庶妃又生了一个儿子的消息很快在宫中传开，随之而来的还有王氏发动的时候皇帝去了永和宫的事，虽然皇帝并没有留在永和宫过夜，但有不少人已经在私底下说起闲话来。
在十六阿哥洗三那一日，芷沂请旨入宫带着已满两岁的女儿来拜见德妃。
小姑娘胖乎乎的跟年画里的福娃娃似的，芷溪看了就笑得眉眼弯弯伸手逗得她咯咯直笑。
一会儿等乳母将孩子抱下去，才听芷溪说：“这孩子我一看就知道是个有福气的，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谁家的小子。”
芷沂嗔道：“长姐这话说的，她还不过是小不点儿，按理说长姐先该考虑的也是五公主的婚事，怎的就先想到外甥女身上了。”
“怎的你还嫌弃上我了？”芷溪轻哼了一声。
芷沂装模作样地撒娇：“奴才哪敢嫌弃德妃娘娘呀！”
“贫嘴！”芷溪作势要拧她的嘴。
姐妹俩嬉笑了一会儿，吃了几口点心后芷沂才正经问：“娘娘传信让奴才递牌子进宫，这样繁琐究竟所为何事？”
“明年的小选，我想要钮祜禄氏帮忙安排一个人。”芷溪轻轻抬手，芷沂会意凑近，芷溪在她耳边说了个名字，芷沂退回后面上有些讶异。
芷溪问：“怎么，这人你认识？”
芷沂却笑：“娘娘怕是忘了，如今岳色叔父在内务府任掌仪司，无论大选、小选，总能知道一些。”
芷溪看妹妹这骄傲自得的样子略显无奈，但还是正色道：“叔父能成为掌仪司是皇上的恩典，可别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芷沂知道姐姐是为自己好，收敛了一些称是，才解释说：“原是之前阿灵阿收到过她阿玛请见的帖子，但那时候她阿玛因为先前大病一场不得已辞官，到他儿子有了官职，家里早不复从前的那些光彩，也就没有准许见他。”说到这儿她就已经意识到什么：“娘娘的意思……”
“皇上还记得当初巡幸江南时接见他还有褒奖过他的事，虽然他们一家太祖时已入了包衣旗，但已经在江南做官也有这么多年，要获得江南士绅的心，也得有自己的人才行。仅靠当年派去的曹氏和李氏，到底天高皇帝远，谁知道哪天会不会有变故呢。”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要重新用他，还要他的女儿……”芷沂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不由自主的压低了声音：“可这样大的事交给长姐来传达真能行吗？难道不是皇贵妃更合适……”
芷溪没好气的说：“如今你可是钮祜禄氏家的儿媳，这还看不明白？”
芷沂愣了愣，显然在自家人面前还是容易忘记自己的身份，略有些赧然：“我明白了……”
“这事儿可别走漏的风声，宫里皇贵妃娘娘不计较，可宫外的佟佳氏不是善茬。”
“长姐放心，这要再看不明白，我还如何做钮祜禄家的女主人呢。”芷沂随即又担心姐姐心里会不会难受：“可这样一来，到明年宫里又该有新人了，虽说是帮皇上的忙，可安排的还是长姐，光想想我这心里就替长姐不值……”
“我都是五个孩子的额娘了，什么才是重要的我能不明白吗？”芷溪笑着握住妹妹的手：“要说命好还得是你，成婚这么多年，阿灵阿都没有再纳过妾，孩子也都是你生的。”
芷沂一下羞红了脸：“长姐看出来了……”
“方才进来到现在一口茶都没喝，还有你这小脸都圆了不少，要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让你进宫了。”
“长姐……”芷沂软乎乎地撒娇：“我这一胎到现在可顺了，一点都不难受，真的。”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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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沂离了宫后落羽见自家娘娘坐在明窗前发呆，小心翼翼将茶盏换了，唤了一声：“娘娘……”
只听芷溪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我何尝又乐意做这样的事呢……可他到底是皇帝，我如今所求，也不过安稳度日罢了。”
手腕上系着的红绳已经有几分褪色，仿佛在诉说逝去的年少时光，哪怕两三年换一串新的，终究是不一样了。
秦楠和落羽悄悄退出殿外，落羽有些担忧：“姑姑，娘娘这样真的没事吗？”
秦楠摇摇头：“世人皆有七情六欲，咱们娘娘不是佛爷，遇到这样的事心情不好也难免，但娘娘也不是会钻牛角尖的人，与其去劝和，倒不如咱们就做好自己的事。再不济，等午后散了学，还有两位公主呢。”
落羽想了想心里就明白了几分：“那奴婢再多留意一些四阿哥院儿里，若是李格格能平安生产，娘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却不想先踏进永和宫门的是皇贵妃，还不等芷溪要请安她就在一边坐下：“王氏不过生了两个阿哥这洗三礼还要我走一趟，多大的面子。”小小抱怨了一句又转了话题：“说起来，我听我大伯父那儿传来的消息，近日各处都在挑选能干的将士，怕是又要去打噶尔丹了，也难怪大阿哥被派去兵部后成日都在忙碌。”
噶尔丹不除，便是整个大清都不能完全过上安稳的日子，果然芷溪听了后原来心里的那些变扭都散去了：“这一回……皇上还会御驾亲征吗？”
皇贵妃摇摇头，这事她也不敢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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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尚书房也才散了学，梁九功瞅准时间来找胤祚，说皇帝要他随胤禔去火器营一趟。
京城的火器营设在外城，这时候骑马出去回来也将要天黑了，为了不耽误时辰直接领了马打了声招呼就策马出宫。
来到火器营，看守的侍卫见两位阿哥忙打起精神来又叫人在前头领路，虽然这儿胤禔没少来，但此刻看胤祚也是熟门熟路的样颇觉得稀奇：“记得开春的时候汗阿玛安排你去的工部的都水清吏司，怎的还搭上火器营了。”
胤祚知大哥并不是生气，便玩笑道：“大哥和戴先生在边关指不定藏了多少好东西，弟弟是难见着了，可也不想就此荒废了当初戴先生的一片苦心，就求了汗阿玛让我时常过来看看，多学学。”
胤禔失笑：“有你这样的上进心，哪怕提一百个要求汗阿玛都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