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一看，笑道：“我专程来拜访，让我仰面说话，不太好吧？”
对面沉默片刻，又开口道：“那，咱就屋里请吧。”
说话间，柜台旁边的半截门开了，我只是笑了笑，便俯身钻了进去。
当铺一般有两个门，高门直通柜台后发，而半截门则是连接堂屋。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让外人知道当铺里的样貌，免得遭了贼人惦记。
几番口舌之后，我顺利见到正主。
当铺老板约摸着五十岁上下，国字脸，大方鼻，滚圆的鼻头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小坑。
只是这么一看，我悬着的心放下一大半。
这是典型的富贵面向。
方才一切都是猜测，现在才敢决定，这人确实有底子。
不等我说话，老板先自保家门：“刘国安，这铺子的主事人。”
我打量着头上的装饰，点点头：“传到你这是第几代了？”
“啊？”
刘掌柜有些狐疑，随即又笑道：“小兄弟果然好眼力啊。”
“实不相瞒，第五代传人了！”
我又抬手指着貂皮大衣：“这些怎么出？”
刘掌柜一脸的为难：“哎呀，这是正儿八经的雪山貂，每28年才能长成一只，这又需要三秋两夏熟皮，这不是衣服，是宝贝啊！”
我哈哈一笑道，半调侃道：“到了您这，哪个不是宝贝？”
这便是当铺的另一种行规——收到时候往死贬，卖的时候往死捧。
同样一个东西，买卖双方角色一变，这价立马翻番的涨！
顿了顿，我又笑着摆摆手：“我既然能看出您这铺子有传承，自然是懂规矩。”
“直说吧，您说个价。”
刘掌柜讪笑几声：“小兄弟是同行？”
“您看我这德行，像开当铺的人么？”
他搓着下巴上的肥肉，若有所思道：“一口价，一万二一件。”
“不贵！”
我当下点头，又问道：“一共多少件？”
“24件。”
我连算都没算，直接开口：“还有吗？”
刘掌柜顿时来了兴致，两眼放光的瞧着我：“小兄弟准备一口包？”
一般来说，没人会这么大胃口，包圆的风险太大，很容易干赔本买卖。
刘掌柜现在碰上我这么个愣头青，自然是喜上眉梢。
“那是自然，但是我今天不取，若是不信，我可交点定钱。”
他眼神中瞬间多了一抹难掩的失望，但生意人的本性还是让他笑脸相迎。
“也好，也好。”刘掌柜搓搓手：“我这不干两头堵，只做一刀切。”
两头堵也是一种交易方式，指的是我先去找好卖家，再回来取货。
我顺手从怀里摸出个金锭子，轻轻放在桌面上：“当然一刀切。”
“您上眼瞧瞧，这东西能不能当定金？”
刘掌柜顿时两眼放光，满脸震惊地看看金元宝，又看看我。
“这……”他干笑几声：“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请便。”
他把元宝拿在手里，掂了又掂，看了又看，又满心欢喜的放下：“能当！绝对能当定金。”
“那您给说个价？”
刘掌柜摩挲着下巴：“这东西的分量我大概有数，咱也别争快八毛的利，二一化作五，直接算作5万，你看如何？”
我把金元宝放在手里估算一番：“按照现在黄金价，也差不多。”
“小兄弟放心，我们铺子童叟无欺。”
我点点头，反问道：“如果我有十个呢？”
刘掌柜哈哈一笑：“那便是50万。”
“如果是100个呢？”
“那当然是500万……”刘掌柜脸上顿时没了嬉笑：“你说多少？”
“不多，也就100个吧。”
“你没开玩笑？”
这次轮到我笑了：“到当铺瞎聊闲，这是要挨揍的。”
“我只问你一句。”我把金锭子拍的啪啪作响：“如果我有一百个，你收不收？”
刘掌柜眼珠子转了转，随即重重一拍手：“收！”
“但是吧……”他又有些为难道：“您是行家，规矩不用我说，这东西的来历，您得跟我交代清楚，否则我万万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