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都陷入沉默。
半晌儿，王河轻轻点头：“按您说的办吧。”
皮影老头掐着手指：“从时间上算，明天晚上会继续换皮。”
王河立马回应道：“确实，约好的时间就是明天。”
皮影老头扭头看着我们：“我需要几样东西，你们帮我筹备一下。”
“您说，我马上去办。”王河掏出纸笔，等着皮影老头的下文。
“一头骡子，要身上没杂毛的，尾鬃二尺。”
王河写字的手里面顿住：“骡子？还得没有杂毛的？”
“是，差一点都不行。”
他有些气馁的把笔扔下：“骡子本来就是杂交出来的，去哪找没有杂毛的？”
“嗯……”
皮影老头沉吟片刻：“柳河是产大牲口的地方，你可以去看看。”
“行吧。”
王河再度拿起笔：“您继续。”
“毛笔给我准备一根，另配上狗血朱砂，开水一壶。”
这些东西倒是比较常见，唯独这没有杂毛的驴，简直太难了。
皮影老头抖了抖身上的长袍：“那咱们就分头准备，赶在明晚之前，咱把东西凑齐了。”
我狐疑地打量着他，轻声道：“您也要出门？”
“我也得准备东西。”
“您不是刚到漠南么，这路也不熟悉，这……”
他哈哈一笑，摆摆手：“走南闯北惯了，不认路也能找回来。”
皮影老头带着孙女出了门，王河看着纸上的字发呆：“唉，真能给我出难题。”
顿了顿，他又抬起头：“哎？你能陪我去吗？”
“我大学刚毕业，一是路不熟悉，压根没听过什么柳河。再一个吧，我连骡子和驴都分不清，别到时候弄错了。”
这倒是实话，在高楼大厦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他连忙双手合十，不住作揖：“你好人当到底，就帮帮忙吧！”
看他这副模样，我瞬间想起了自己的当初。
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我也盼着有人能拉扯我一把！
我没再犹豫，点头道：“没问题，你收拾一下吧，我们有车。”
简单收拾一下铺子，王河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导航上显示，柳河距离漠南大概一百公里，约摸着一个小时的路程。
等我到地方才知道，皮影老头确实所言不虚。
刚看见柳河的界牌，一股浓烈的腥臊味已经顺着我窗户缝吹进来，等我们一下车，我只觉得自己被包裹在猪圈里。
纪沧海捏着鼻子，重重咳嗽几声：“怎么一股汗脚味儿？”
味道的来源，是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一个农贸大集，集上都是各色牲畜，大到牛马猪羊，小到鸡鸭鹅狗。
与其说这是个集市，不如说是家禽展览。
沿路的叫卖声不断的吸引着我们，我们一路走一路看，压根没有皮影老头说的那种。
王河坐在马路牙子上歇脚，不住给自己扇风：“我都怀疑那老头子骗我。”
“问了一路，你看哪有！”
确实，我们问了一些贩子，一听要没有杂毛的骡子，那目光简直和看傻子没区别。
我们正在这犯愁呢，突然凑过来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
“哥儿几个走蒙圈了吧？”
这人倒是眼贼，一眼看出我们的境遇。
我上下扫视他一圈：“没事，不着急。我们慢慢找。”
“慢慢找？那可有点难哦。”
他把鞋底冲向我，一股恶臭登时传来。
“真正的农户脚底下都是粪，哪像你们穿的溜光水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