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熬的下午终于过去了。
下课铃一响，杨至询就坐回座位了。
“诶哟，站了一下午累死我了。”
莫争月打趣道：“那你还有力气打球吗？”
杨至询“嘿嘿”一笑：“那当然有啦。”
“诶，简玳，你要来看比赛吗？虽然只是校内赛，但还是很精彩的哦。”
简玳不假思索地直接拒绝了：“不去。”
真是不出意料的回答。
话说简玳有打过篮球吗？
想到这里，莫争月就瞟了眼简玳，却刚好和简玳对上视线了。
简玳的眼眸平静如水。
“莫争月。”
莫争月愣了愣。
她微笑道：“什么事？”
简玳的脸突然红了些。
莫争月歪头看着他：“你不说的话我是不会知道的。”
“……”简玳有些吞吞吐吐的，“我就是想问你，你今晚也会在那里吗？”
简玳的说话声虽然不大，但是也不算小，耳力好的杨至询当然听到了。
他一脸兴奋地凑过来：“什么那里？你俩有事啊？快和我说说！”
还没等莫争月和简玳解释，杨至询又接着说了。
他愤慨道：“你俩是挺登对的，但怎么可以抛下我呢？我还没有对象呢！”
“……”
莫争月无语凝噎。
简玳语气平淡：“我和莫争月不是那样的关系。”
听到简玳的话，杨至询非但没有失望，他还一脸奸笑。
“我懂的，我懂的。”
“我就说你俩今天的对话怎么变多了，原来……真是的，早说嘛。”
对于这种状况，莫争月一直秉持着清者自清的态度。
她无视了杨至询起哄式的话语。
莫争月轻唤了简玳的名字。
简玳看向莫争月。
“我会在那里的。”
“啊，好的。”
简玳点了点头，居然还有几分乖巧。
“我知道了。”
杨至询原本还想逗一下莫争月和简玳，但江清河和另外几个校队的人已经来了。
“喂，杨至询你怎么那么慢啊？”
“快点收拾，得准备了。”
江清河给简玳打了个招呼：“hi，简玳。”
简玳微微颔首：“hi。”
“你也太冷淡了吧，对了，你……”
话说到一半江清河就露出了然的笑容：“懒得问了，你肯定是不想去的。”
“莫争月。”
江清河出乎意料地喊了莫争月的名字。
他笑眼弯弯：“你要来看我们的球赛吗？”
江清河身后的几个队员闹了起来。
“要有美女来的话那可太好了！”
“热烈欢迎热烈欢迎！”
“我可以留个VIp座位给小姐姐。”
杨至询笑了：“还VIp座位，让我们月姐坐替补席吗？”
月姐？
莫争月疑惑地看向杨至询。
你这人怎么叫得那么自然？
杨至询摆手：“省省吧，我们月姐不去，我们月姐有事要干。”
听着杨至询在那左一个月姐右一个月姐，莫争月浑身难受。
“这样吗？”
江清河看着莫争月笑了笑：“那下次吧。”
“还不走吗？”
简玳声音冷冷的：“不是快要到时间了？”
“知道了知道了，”江清河拉着刚收拾好东西的杨至询，“这就走。”
几个男生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这时，姚婷婷走了过来。
“诶，简玳，今天是我的生日聚会，你要来吗？”
简玳又是一口回绝：“不去，谢谢。”
姚婷婷难掩失望的神色：“好吧……”
“莫争月，你要来吗？”
莫争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姚婷婷在邀请她？
莫争月惊诧地看向姚婷婷。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啊？”
姚婷婷的表情很是别扭，不像是要搞人的样子。
但不好意思，她是真的没空。
“不好意思，我没时间。”
“噢。”
姚婷婷丢下一个字后就走掉了。
莫争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姚婷婷今天怎么莫名其妙的？
“莫争月。”
听到简玳在叫自己，莫争月偏头看向他。
“你平时都和朋友在一起做什么？”
和朋友在一起做什么？
“我平时很少和朋友碰面。”
莫争月在这里没几个好友，但她在校外还是有朋友的，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当然很少碰面，不过还是会在聊天软件上面联系的。
“这样啊……”
“那你呢？你平时都和朋友做什么？”
简玳给出了相同的答案：“我也很少和朋友碰面。”
莫争月猜到了，看简玳平时的模样就像是喜欢自己一个人的。
“你平时都是待在画室里面吗？”
简玳微怔。
“是啊。”
果然不对劲。
莫争月看着简玳。
今天一提到和美术相关的东西，简玳的表情就不对劲。
莫争月眯了眯眼睛。
就算真有事又怎么样，反正和她没有关系。
——
莫争月是压线来到便利店的。
陈云一见到莫争月来了就贴了上去。
“小争月，你今天差点迟到了啊，”陈云狡黠一笑，“不过没关系，店长没来呢。”
莫争月松了口气。
“那太好了，明天我不会那么迟来的了。”
“陈云姐，昨天玩得开心吗？”
“嘿嘿，”陈云一边脱下工作服一边说，“还是挺开心的啦。”
“看到我男朋友感觉他又帅了一个度。”
“是吗？哈哈哈。”
陈云情绪突然变得有些低落：“不过……”
“可能明年我就要结婚了，我还不想结婚啊。”
陈云今年三十一岁，她的男朋友是小她两三岁的学弟。
莫争月问：“你的男朋友很想结婚了吗？”
“不是他的问题啦，是我妈妈啦，我妈妈这几年急得要命。”
陈云拿起包包：“她还说不结婚的话就要我俩分手，让我和她朋友的儿子结婚。”
“我还没逍遥够呢，攒的钱也不多，结什么婚嘛……”陈云看起来很是苦恼，“我和我妈脾气都差，每次说这个都得吵起来。”
莫争月担忧道：“那要不要和阿姨两个人找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好好和阿姨说，有时候长辈都是要哄着的。”
“谢谢小争月的建议，我会试试的。”
陈云苦笑：“不过可能没用就是了。”
看到陈云苦恼的样子，莫争月就想到了自己和莫语。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
以往莫争月站了两小时都不见来五个顾客，今晚居然多了很多，都开始排队付款了。
莫争月还是第一次应对那么多顾客呢。
“后面的先生请稍等一下。”
“请问您有积分卡吗？”
“这个口味啊，我要去仓库找一下呢。”
“现在有满减活动哦，满四十元就可以优惠五元。”
“……”
半小时下来，莫争月的背已经热出汗了。
她看着收银机。
店长要是知道今天的营业额之后也不会哭丧着脸说要关店了吧。
莫争月的店长是个很好的人。
当时一了解到莫争月家里的情况，店长就将莫争月的工资提高了大半，时不时还会请员工吃饭。
不过碰到员工迟到这类原则性问题，她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晚上好。”
这个声音。
莫争月看向门口，就看到了穿着一件白色薄外套的简玳。
居然来了……
简玳腿长，没几步就走到了收银台前。
莫争月微微抬头看他：“你要买哪个牌子的？”
简玳似乎在状况外：“买……哪个牌子？”
“你不是要买烟吗？昨天没买到。”
“我不是，”简玳微微低头，“我不吸烟的。”
“啊，原来是这样。”
莫争月想了想。
好像简玳是不吸烟，他身上都没有出现过烟味，更多的是舒肤佳肥皂的味道。
想到这个莫争月就没忍住笑了笑。
酷哥居然用舒肤佳肥皂。
简玳没注意到莫争月的笑。
他自顾自地说着：“我昨晚想来买烟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我以为学着别人那样吸点烟就可以舒坦一点，但是后来我想过了，吸烟也不会解愁的。”
莫争月点头：“那你今天想要买什么？”
简玳变得有些慌张：“啊……我先自己看看……”
说完，简玳就走向货架了。
莫争月盯着他。
不会是专门跑来和我解释的吧？
好几分钟之后，简玳拿了几条巧克力过来。
莫争月微笑道：“就这些吗？”
“嗯，是。”
莫争月扫描着商品条码：“你家住这边吗？”
“最近才搬到这边住的。”
莫争月和简玳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今天人好像有点多。”
“应该是因为附近的广场有晚会吧。”
“晚会？”
其实莫争月对这些东西还挺感兴趣的。
莫争月家里没有电视，什么中秋晚会元旦晚会春节联欢晚会，她已经好几年没有看过了。小的时候她总会守着电视机看。
莫争月眼睛亮了亮：“什么晚会？”
“请了些明星、乐队之类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好的，谢谢你告诉我。”
莫争月已经在心里盘算着下班之后要不要去看几眼再回家了。
——
莫争月兴冲冲地跑到了举行晚会的公园。
现在正开始新的表演。
那歌声和编曲一出现，莫争月就认出来了。
是她最喜欢的乐队。
是陪着她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的乐队。
一行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一张纸从旁边递了过来。
莫争月转头。
是简玳。
他们站在人群的最后，前面好像有什么遮挡住了光线，简玳的下半张脸是暗的，上半张脸却被光照到了，他的眼眸清明澄澈。
“好巧啊。”简玳说。
莫争月接过简玳递过来的纸擦了擦眼泪。
“谢谢你。”
“你很喜欢这首歌吗？”
“是啊，”莫争月看着站在台上的几个人，“也是我最喜欢的乐队。”
一曲听罢。
“很好听，有种和命运搏斗的感觉。”
莫争月浅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更多人对这首歌的解读是失恋后的愤愤不平。”
简玳抬手挡住了照到他脸上的光。
“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只是由人的内心想法决定。”
他看向莫争月：“你想的是什么，他就是什么。”
莫争月刚想说话，就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拉。
莫争月往左看过去，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
“孩子啊，这里是在做什么啊？”
“这里在举办晚会呢，奶奶。”
老婆婆听力似乎不怎么好：“什么？”
莫争月靠了过去：“这里在举办晚会！”
“噢！晚会！我就说怎么那么热闹呢！”
老婆婆看起来很高兴。
她指了指莫争月和简玳：“你们也是表演的人吗？”
莫争月摇摇头：“不是啊，奶奶！我们是来看表演的！”
“噢！你俩长得那么俊我还以为是来表演的呢。”
莫争月笑了一下后问：“奶奶，您是来散步的吗？”
“不是啊，我在等我孙子。”
老婆婆看到了莫争月身上的校服：“你是学生啊？”
“是啊奶奶！”
老婆婆露出了担心的表情：“诶哟，你快回家吧，太晚回家不安全的咧！”
“奶奶，您自己在这等孙子吗？”
老婆婆粲然一笑：“这不还有小伙子陪着我嘛。”
旁边的简玳一头雾水：“我？”
老婆婆拍了拍莫争月的手：“放心吧，小妹妹你回家就是了。”
莫争月有些为难：“啊……”
莫争月也是时候要回家了，莫语估计还没吃晚饭呢。
她想到了背包里面快过期的几个饭团。
也不知道莫语会不会喜欢吃……
“好吧，那我回去了。”
简玳轻轻拉了拉莫争月的背包：“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莫争月笑笑：“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陪奶奶吧。”
“我……”简玳顿了顿，“知道了。”
莫争月和两人道别之后就走了。
老婆婆八卦地看着简玳：“小伙子，刚刚那个妹妹是你女朋友啊？”
简玳看着他身侧的这个老婆婆，莫名有种熟悉感。
“不是啊，婆婆，她是我同学。”
老婆婆笑着说：“你俩挺登对的啊。”
熟悉感越来越强了，还伴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奶奶！”
不是吧……
简玳回头。
刚好和杨至询对上眼了。
杨至询吃惊：“简玳！你怎么在这？”
老婆婆疑惑道：“什么肩带啊？”
杨至询小跑过来。
“是简玳啦，奶奶！”
杨至询扶住老婆婆的手：“简单的简，乌龟玳瑁的玳。”
“诶哟，真是个好名字。”
“这个帅哥就是我同学，他就叫做简玳。”
简玳尴尬地笑笑：“好巧。”
“这是你同学啊？那刚刚我见到的那个漂亮妹妹也是你同学啦？”
听到老婆婆的话，杨至询两眼放光：“漂亮妹妹？！”
他看向简玳，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不会就是莫争月吧。”
简玳避开他的目光。
杨至询朗声笑了几声：“快如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