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增对李长生眨眨眼，笑的特灿烂。
“嘿，你这营养液还真是宝贝，卖吗？”
不是不可以卖，实在是价格不能低了，怕你消费不起！
但话不能明说，只能抱歉。
“不卖？”
张春增表现出很失望，
“这东西是宝贝，不卖的话太可惜了。”
然后望着成片的西红柿，横下心道，
“我要了！”
“？都要？”
这么草率吗？
就因为你喝了一口咱的长青液？
你这个生意人是认真的吗？
“小李兄弟，你对我还不了解，我做事全看心情。”
全看心情！
张春增，我怀疑你巨能装。
做生意的，并且是上千万生意的人物，你做事全看心情。
蒙谁呢？！
李长生需要重新审视这位朴实中年男人。
做事如此另类，恐怕另有隐秘。
凡是还得小心谨慎。
和这种商场混了二十多年的老油条打交道，不得不防。
万一这家伙给自己来一招金蝉脱壳，那自己没办法给村里人交代。
“你能给的收购价格多少？”
李长生抛出最重要的问题。
钱少的话，就免谈了。
他不怀疑张春增可以吃掉六百七十多万斤的西红柿，他怀疑张春增敢不敢给五十块的高价格。
“品质够硬，五十一斤！”
张春增真打算草率到底，
“只要品质够硬，价格好谈。”
做了这些年西红柿收购，就想找个机会，做一波高品质。
如果品质真能达到特供春华大酒店的水平，五十块一斤完全不成问题。
“张总，我们全村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和他们讲过，这批西红柿一定给卖出去，并且给卖个好价格。”
李长生看上去憨憨的，
“我们种地不容易，日子能不能过好，指望这批西红柿，我们经不起折腾。”
张春增大手一挥，“我祖宗八辈都是农民，农民不容易，我知道。”
然后指着田地里劳作的村民，
“看着他们，就像看着我的乡亲。我既然要收购，便收购。”
然后三个手指举起来，
“我对天发个誓，要是我坑蒙拐骗，我出门被车撞死！”
“……”
李长生在张春增面前，突然发现自己生活经验不足:
这种时候还可以发誓为证？！
“两个问题，需要你给我解决。”
张春增决定收购，立即提出要求，
“你们村的路不行，我的车恐怕进不来。需要你们把西红柿转运到你们镇上。”
“转运到镇上以后，我需要你们配备专业检测人员，装车前，现场对西红柿进行农残药的检测。”
“另外，我会带自己的营养师过来，同时对西红柿的营养成分进行测定。”
“当然我只收优质果，小果、次果，全部剔除，但凡有一个不中意的……”
李长生立即表态：“保证都是精品果，但凡有一个您看不中的，您说咋办就咋办。”
张春增对李长生的态度还算满意。
“张总，有件事需要先跟你说一下。”
李长生看看四下无人，
“你给我五十块钱一斤，但是我和村里人承诺的是三十块钱一斤，所以……”
张春增上下打量李长生。
你小子可以啊。
五十减三十等于二十。
你挣二十的差价啊！
我五十从你这里收走，转手卖给大商超，我顶多卖七十！
我要是刨去运输费，仓管费，我赚的还不如你多。
这让我容易心理不平衡的啊。
“张总，合作愉快。”
李长生握住张春增的手，一股真力输入。
张春增瞬间就呆了。
卧槽！
高手，顶流高手！
难怪入了吕老板的眼。
自己夹在两个人中间，就问尴尬不尴尬。
“合作愉快。”
这时候合作敢不愉快吗？
李长生随手拿过来两瓶长青液，“这个给你。”
人家给，那就接着。
舔着脸问一句：“以后合作愉快，这些营养液会不会一直有？”
没有再待太长时间，张春增开车走了。
望着远去的车子，李长生手抚额头。
有点难办。
本以为只是个商人，显然身份不简单。
不知道他背后的老板是谁。
冲我来的吗？
得罪谁了呢？
仔细想想，除了石峰，也就是蒋昌盛了。
该不会和这二位有关系吧？
与虎谋皮，风险系数肯定不低！
且谋且小心。
乔大仁急匆匆赶了过来。
“张春增人呢，谈的咋样了？”
真着急，这几天一直睡不好，眼睛还红着，
“我接到他的电话，知道他要来，要不是镇上开会耽误了，我还可以和你一起跟他谈谈。”
“走了！”李长生回答。
“走了？黄了？！”
乔大仁脸色都变了。
就知道这事情没那么容易。
三十块钱一斤，从来有听说过的价格。
张春增的确是走高端品质的路线，但三十一斤的价格也实在是太高了。
“也不用太着急，张春增这边咱们再争取。”
乔大仁安慰李长生也是安慰自己，
“我还约了另外的收购商，他们很快就过来。”
然后看到远处的几辆车。
“来了，他们来了。”
转身叮嘱李长生，
“一会儿和他们谈，咱们别太傲了，说话别太冲了。”
为啥要叮嘱，还不是怕李长生犯别扭。
万一说几句不中听的，生意容易黄！
现在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收购商。
“长生，喷洒这些营养液，到底有没有用？我也不是怀疑你，我现在脑子有些乱。”
整理自己的衣服，还不忘给李长生抻一些衣角，
“一会儿千万别说难听的话，他们就算是压低价格，我们也别跟他们急。”
然后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
“要笑，要时刻保持微笑。”
李长生像个旁观者，看着乔大仁紧张激动，难为他了。
是不是为了能把西红柿给卖出去，乔大仁一直都是这样的姿态？
一个男人把姿态压到这般低，挺难的。
豪车停下。
从最前边的车上下来一个背微驼大老板。
气场强大。
乔大仁轻轻的拉一下李长生，小跑着过去迎接。
弯腰弓背，双手伸出。
“董总，欢迎，欢迎啊。”
董开顺看一眼乔大仁，并没有握手的意思。
只是过来看一眼，收不收还不一定。
握手有什么意思？
选择性忽视了乔大仁旁边的李长生。
“我没多少时间，咱们不要浪费太多时间。”
董开顺指着在地里忙着的村民，
“他们在喷洒什么？催生素吗？”
脸色微冷。
乔大仁冷汗涔涔，看一眼李长生，应该提醒他的：喷洒营养液安排在晚上最好。
“董总，营养液，我们喷洒的是营养液。”
董开顺眉头皱着，“营养液？瞎胡闹！”
转而对自己带来的人道：“谁说农民本分老实？要我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才是真理。”
这话听上去怎么就那么欠揍？
李长生想起来了，眼前这位董总不就是让乔大仁学猪叫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