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如刚从集市上回来，手里提了个篮子，正往家走，看到方然骑着自行车过来，随口问道，“方然，你骑这么快是要做什么去啊？”
姜海哪跟方然是同学，俩人还是同桌，彼此之间比较熟悉。
后面方然的堂姐嫁给了姜海如的堂哥，俩人也算是亲戚，说起话来也比较随意。
方然看到姜海如，双手扶在车把上，右手撑在地上，开心的说道，“我去县城买火车票。”
“你要去哪里啊？”姜海如奇怪的问道。
方然咧着大嘴笑得牙齿全露在外面，激动的说道，“就是我堂姐，你堂嫂，芳华姐在枫城不是开了一家饭馆嘛，听说生意很好，她让我去帮她，所以我现在就去买火车票。”
方然急着去买火车票，对姜海如说完后挥了挥手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方然脚底下蹬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看着他的背影，姜海如轻咬下唇，枫城，那是一个大城市，谁不向往。
姜海如回到家的时候，有些心神不宁，她娘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神，“娘，咋了？”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你在发什么呆啊，我叫你那么多声，赶紧去把猪喂了，没听到猪饿得嗷嗷叫吗？”刘凤霞正在纳鞋底，手里的线拉得呼哧直响。
姜海如本来就被方然刺激得心情不好，如今听了娘的话，当下摔了脸子，“娘，猪叫唤你怎么不去喂啊，光会支使我。”
“你这孩子，是想造反啦。”刘凤霞气得拿着手里的鞋底就想抽姜海如，又想起这是卖钱的，要是打脏了就卖不出去了，收回手，厉声说道，“赶紧去。”
姜海如看了眼娘，不情愿的去喂猪了。
站在猪圈前，姜海如看着四头猪挤在一起抢食，有些心烦气躁。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
方然是芳华的堂弟，她是姜海洋的堂妹，为何方然可以去芳华的饭馆里打工，她就不可以呢。
可眼下大伯不在家，大妈那个样子......
姜海如不喜欢杨春香，嫌她不讲理，总是一副蛮横的样子，可她很想跟方然一样去大城市见见识面，赚点钱也是好的呀。
扭头看了眼坐在院子里纳鞋底的娘，扔下手里给猪喂食的大勺子，跑到屋里给娘倒了一杯水，殷勤的放在她的面前，讨好的说道，“娘，你看你纳了一天的鞋底了，眼睛都要花了，你歇会喝点水。”
刘凤霞看了眼姜海如，手里的动作没停，没好气的说道，“说吧，你是不是有事求娘啊。”
“我哪有。”姜海如摸了摸耳朵，有些心虚的说道。
刘凤霞白了她一眼，“你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你什么德性我会不知道，有事就说，没事闪一边去，别耽误我做事。”
姜海如咬了咬唇，就将她的想法告诉了刘凤霞。
刘凤霞听后惊了下，“你想去芳华的饭馆打工？”
“嗯。”姜海如重重的点头，“娘，我刚才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方然，就是芳华的堂弟，他去买火车票去了，说是芳华的饭馆生意很好，让他去帮忙。”
说到这里，姜海如撒娇的摇了摇刘凤霞的膝盖，“娘，我也想去，你去和大妈说呗。”
“我......”提起杨春香，刘凤霞就一阵牙疼，她跟这个妯娌一点也不对付。
若不是看在是亲戚的面子上，平时见面招呼都不想打。
如今让她去求杨春香，她当然不愿意。
“娘，如今大伯不在家，只能找大妈了，你去跟她说说呗，我是小辈，大妈又重男轻女，我去说她肯定不会答应的。”姜海如继续撒娇。
杨凤霞想了想，“这样吧，这事等你爸回来了，看看你爸的意思。”
“我现在就去叫我爸回家。”姜海如起身就朝外跑，去寻正在地里干活的姜建国。
看着闺女急切的样子，杨凤霞叹了口气，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在上学，姜建国又没有赚钱的本事，她现在也每天做布鞋，然后让姜海如拿到县城去卖，好补贴家用。
撇开杨春香，杨凤霞是想让姜海如去芳华的饭馆打工的，一来可以赚点钱贴补家里，二来在芳华的饭馆她也放心啊。
所以在姜建国还没回来的时候，杨凤霞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晚上和姜建国一起就厚着脸皮去求杨春香。
哪怕被她嘲笑她也认了。
姜建国正在地里干活，听到姜海如叫他的声音，抬头就看到她正奔着他跑来，吓了他一跳，难道是家里出事啥事？
扔下锄头，姜建国也朝姜海如跑去，“海如，咋了？”
姜海如拍着胸口，等气喘匀了才说道，“爸，回家吧，我娘有事找你。”
姜海如了解自己的娘，最后肯定会同意的。
姜建国没有多想，直接就跟着姜海如回家了。
听了杨凤霞的话后，转头看向姜海如，“海如，你真的想去？我听说饭馆的工作可不好干，是伺候人的活。”
“爸，我想去，伺候人怎么了？只要能赚来钱就行，而且是在芳华姐的店里，枫城虽然远，但我也安全啊。”
最的一句话，是姜海如安父母的心，也是一剂猛药。
果然，姜建国和杨凤霞相视一眼，感觉这事可以。
既然姜海如想去，那就去吧。
他们也想姜海如向芳华一样，走出去就大变样，总比一直呆在这个小山村的好。
天刚擦黑，姜建国和杨凤霞提着几个苹果就上门了。
杨春香看着眼前的两人，再看了眼他们手里的苹果，很是不解。
虽然他们两家是亲戚，可说实话，来往并不多，只有姜建安在家的时候，两家关系还能亲热些，如今姜建安外出务工，他们两家是谁也不去谁家。
这突然上门，是闹哪样？
杨凤霞知道姜建国脸皮薄，就厚着脸皮将事情说了。
杨春香冷笑了声，她就知道这两口子上门准没安好心，原来是想蹭她家姜海洋的光来了。
看着杨春香的表情，姜建国和杨凤霞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姜建国想走，看杨春香的样子也知道她不会同意，杨凤霞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让他不要着急。
看向杨春香，碘着脸问道，“她大妈，你看这事成不成啊？如果成，我就让海如明天去买火车票了，如果不成，就当这事我们没说过。”
虽说是他们来求杨春香的，可不想被她羞辱。
杨春香拿起放在手边的鞋底，一边纳一边说道，“芳华的饭馆我知道，挺大的，可不缺人啊。”
姜建国脸色一白，什么也没有说，拉着杨凤霞就走。
杨凤霞这次没有再阻止，跟着姜建国走了，还再说什么，人家都说不缺人了，他们还总不能再厚着脸皮要去吧。
看着他们的背影，杨春香冷哼了声，这个时候想要来沾光，门都没有。
“娘，你应该答应让我海如姐去。”姜海杰一直躲在一边偷听，见小叔一家走了，这才走出来说道。
杨春香一愣，“我为啥要让姜海如赚咱们家的钱。”
姜海杰朝天翻了个白眼，坐到杨春香的身边，这样那样的一番说。
杨春香悔得肠子都青了，刚才不该意气用事！
姜海如看着父母脸色不好的回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委屈的坐在房间直掉眼泪。
杨凤霞一肚子的火，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安慰姜海如。
两口子坐在外面，都铁青着脸，谁也没说话，这事摆明是杨春香不想让姜海如去。
方家的方然都能去，说明芳华的店里缺人，可到了杨春香这里就不缺人了。
俩人正在生闷气，看到杨春香顶着一张血花脸进门了，一脸笑眯眯的样子，配上她脸上的血痕，看起来有些恐怖。
杨凤霞和姜建国对视一眼，这杨春香这是啥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