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兵将领战戈一横,轻松格挡,反手一记横扫,觅影的飞剑脱手飞出,整个人也被巨力掀翻!
然而,就在阴兵将领的战戈即将斩落潇沐雨头颅的瞬间——
“嗤——!”
一道红芒如天罚般贯穿而下,精准地刺入阴兵将领的头颅!
“轰——!”
瞬间爆发,阴兵将领的魂火熄灭,整个身躯在烈焰中化作飞灰!
潇沐雨猛然抬头,只见高空之上,七夏一手提着花辞树,另一手的凤凰翎仍保持着投掷的姿态,眸光冰冷地俯瞰着他们。
“跟上!”
七夏的声音如寒风般刮过,潇沐雨和觅影不敢耽搁,强忍伤势,疯狂朝着神木方向冲刺!
而七夏,则带着花辞树先行抵达神木之下。
松开手,花辞树踉跄了一下,勉强站稳,抬头看向七夏。
刚想开口道谢,却见七夏已经转身,目光凝重地望向神木深处。
那里,易年仍沉睡不醒,而神木的生机光幕,似乎比之前更加浓郁了。
回身之时,潇沐雨和觅影也冲了上来。
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神木高台,雪粒拍打在树干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七夏背靠神木而立,指尖轻轻抹过凤凰翎上的血迹,目光如刀锋般扫视着远处蛰伏的兽群。
那些猩红的兽瞳在黑暗中明灭不定,像是随时会扑上来的鬼火。
\"易兄弟?!\"
潇沐雨突然的惊呼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半跪在易年身旁,脸上写满震惊。
月光透过神木枝叶斑驳地洒在易年沉睡的面容上,那张熟悉的脸庞此刻透露着不属于黄泉漠的安稳。
七夏头也不回,指节擦过脸颊时留下一道血痕。
\"别打扰他。\"
声音中带着疲惫,盯着不远处的危机,\"你们赶紧疗伤…\"
竹篓在足尖一挑下凌空飞起,瓶瓶罐罐精准地落向三人。
一个青瓷小瓶滚到花辞树膝前,塞子弹开的瞬间,浓郁的药香顿时驱散了四周的血腥气。
花辞树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捏不住药丸。
她仰起脸,眼眶通红:
\"我姐姐她…\"
\"他们没事。\"
七夏打断道,这次语气稍稍缓和。
侧过脸,月光勾勒出她沾血的侧颜,眉宇间的疲惫一闪而逝,\"专心疗伤…\"
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让花辞树和潇沐雨心头一颤。
他们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如战神般的女子,其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那些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下,是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夜风吹来,七夏的脊背明显僵直了一瞬,握着凤凰翎的手指节发白。
但她没有动,只是将呼吸调整得更加绵长,这是在争分夺秒地恢复元气。
潇沐雨瞧见,捏碎一颗赤红药丸按在胸口伤口上,灼热的药力让他闷哼出声。
\"抓紧调息,我守着…\"
七夏的声音陡然凌厉,突然抬手,一道红芒射入黑暗,远处立刻传来妖兽濒死的哀嚎。
花辞树听见,赶紧吞下药丸,温热的药力在经脉中化开时。
七夏低头,发现指甲缝里都是血,有妖兽的,也有自己的。
后来的妖兽可能是没见过七夏的强横,穿过撤退的大军,直奔神木而来。
七夏深吸口气,又一次跳下了神木。
厮杀,继续…
黎明之际,七夏的白衣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
好在,此时的妖兽大军终于退了。
回到神木之上,面色苍白无比。
袖口被沙虫酸液腐蚀出蛛网般的破洞,衣摆浸透的血浆凝成硬痂,随着动作簌簌掉落血渣。
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指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一夜鏖战在真武之躯上留下的痕迹此刻尽数浮现。
虎口崩裂的伤口结着冰晶。
脖颈处被骨鸟抓出的三道爪痕泛着青紫。
最深的那道横贯后背的刀伤,每呼吸一次都像有火炭在灼烧脊椎。
雪粒落在七夏颤抖的睫毛上,竟没有立刻融化。
好在这时,昨夜救下的三人刚好醒来。
花辞树递来药瓶时,看见七夏接物的右手在不受控制地痉挛。
那只昨夜还挥动凤凰翎斩杀千军的手,此刻连瓷瓶都险些握不住。
药丸滚落掌心时,七夏突然偏头咳出一口淤血,暗红的血点溅在落雪的树干上,像早开的梅。
\"无妨…\"
抢先开口,声音比西荒的朔风还要嘶哑。
仰头吞药时,喉结的滚动都透着滞涩,仿佛连吞咽都成了需要调动全身力气的战斗。
潇沐雨注意到七夏一直用后背抵着树干,这个真武强者需要借助外物才能保持坐姿。
雪越下越大,渐渐掩盖了七夏衣袍上的血迹。
\"布阵。\"
只说两个字,嘴角绷紧的线条却让潇沐雨明白,这已是极限。
苍白的雪粒簌簌落下,渐渐覆盖了神木周围的血污与焦土。
站在树冠边缘,凤凰翎垂在身侧,剑尖滴落的血珠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细小的红坑。
\"又来了…\"
七夏纵身跃下,白衣在雪幕中划出一道残影。
远处三头沙虫刚探出地表,就被一道红芒贯穿头颅。
七夏足尖在虫尸上借力折返,凌空旋身时甩出剑芒,将试图攀爬神木的骨鸟钉死在树干上。
雪越下越大。
当七夏第五次退回神木平台时,肩头的伤口已经凝了一层冰霜。
呼出的白气里带着血沫,却始终保持着笔直的站姿。
就在这时,潇沐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七夏姑娘,落雨阵已成。\"
七夏微微侧目,见花辞树正将一枚青玉阵符按进树干,符纹亮起的瞬间,整棵神木的脉络都泛起淡蓝微光。
潇沐雨走到平台边缘,袖中滑出十二张鎏金符纸:
\"七夏姑娘你先休息…\"
七夏点头,盘膝坐下的动作依然利落,但闭目时睫毛的颤动暴露了她的疲惫。
潇沐雨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
北落山的落雨阵妖符号称\"千江不渡\",此刻在神木充沛的元力滋养下,符纹竟在空中凝成实质性的水幕。
\"起!\"
十二张金符同时燃烧,化作十二条水龙缠绕神木主干。
花辞树剑指一并,两柄飞剑交叉插入阵眼,顿时激起漫天雨雾。
那些雨滴悬浮在空中,每一颗都映照着符咒的光芒。
\"咔——\"
第一头撞上水幕的阴兵瞬间冻结,保持着冲锋的姿势摔碎在雪地里。
后续冲来的沙虫群撞进雨雾,甲壳上立刻爬满冰裂纹路。
看见那些看似柔弱的水幕里,其实藏着千万根比发丝还细的符纹锁链。
这正是北落山镇派绝学的可怕之处,看似防守,实则是将整片区域化作绞杀大阵。
\"还不够…\"
潇沐雨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血符,\"天雨垂帘!\"
神木四周突然升起十二道水墙,每道墙体内都游动着龙形符影。
花辞树趁机将剑鞘插入树干,飞剑引动的灵气让水幕厚度又增三分。
七夏虽在调息,神识却始终笼罩全场,感知到那些水幕中蕴含的元力正在几何级增长。
这已不是简单的防御阵法,而是借神木之力构筑的杀戮迷宫。
任何闯入者都要承受千重水刃的凌迟。
雪忽然停了。
阴沉的天光下,新一波妖兽正在远处集结。
但这一次,它们面对的不再是独守神木的白衣女子,而是北落山千年传承的守御绝学。
日升月落,黄泉漠上的厮杀从未停歇。
妖兽大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来,阴兵的嘶吼、沙虫的钻地声、骨鸟的尖啸,交织成死亡的乐章。
神木之下,尸骸堆积如山,又被新雪掩埋,而后新的尸骨再次覆盖。
七夏与潇沐雨等人轮番死守,真武强者的威势与北落山的符阵相辅相成,硬生生在这片死亡荒漠中筑起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
*但妖兽的数量,似乎永无止境。
每当七夏从短暂的调息中醒来,潇沐雨、花辞树和觅影都已力竭,脸色苍白地盘坐在神木之下,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生机光晕。
好在神木的磅礴生命力让他们的恢复速度远超寻常,但即便如此,连续不断的厮杀仍让他们的精神濒临崩溃。
七夏从不多言,只是默默起身,凤凰翎燃起炽焰,接替他们的位置。
潇沐雨等人也不废话,吞下药丸后立刻闭目调息。
他们知道,此刻多恢复一分,就能多撑一刻。
而神木中央,易年依旧沉睡。
他的呼吸平稳,面容安详,仿佛外界的一切厮杀都与他无关。
那些恐怖的妖兽嘶吼、震天的战斗余波,甚至神木本身的震颤,都无法将他惊醒。
七夏偶尔会回头看他一眼,眸光深邃,却终究没有打扰。
……
难得的喘息时刻。
某次轮换后,妖族大军一直没有前来,七夏带着花辞树来到了神木的另一侧。
仓嘉和花想容盘坐在神木根系最浓郁之处,周身被翡翠色的光茧包裹,气息平稳而深邃。
花辞树在看到花想容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姐姐…”
颤抖着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生怕惊扰了花想容的突破。
二十年的分别,还未体会多久重逢的喜悦。
遭遇一番,又碰见了这样的生死绝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