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活了这么久，还没有看透人心。”
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忽然闯进了莆莱的脑海里，使得他神思顿然清醒。
额头上的松针印记差点变成红色的，他自己尚且不知。
莆莱低头看下去，明明隔着几千米远，但他好像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神一样。
戒指牵着乔秋，抬头望着天空，粉雕玉琢的小脸非常可爱，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乔秋没有注意戒指，她的眼神追随着季如枫。
如果是寻常她不担心，可是这么多的人，怕就怕有些东西会趁火打劫。
忽然，一个人影趁着季如枫那一剑绕开，飞到他后面，枪指乔秋，一枪扫了过去。
戒指惊了一下，抬手便用了七分力，一剑破开那道枪劲。
这种程度的攻击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神仙应该有的，夹杂着天道之力，就算主人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敌得过。
戒指手里长出一把发光的白色无形剑，勾唇笑道：“怎么？肯现身了？”
乔秋抬头看向那个人，问道，“我不想问其他的，我爷爷呢？”
那个笑得很是讥讽，“那个老东西早就被我弄死了。”
“你！”乔秋变出长剑就要上去跟他拼命。
戒指连忙拦住她，“主人，不可以，你打不过他。”
“它杀了我爷爷！”乔秋眼睛里面掉出泪来。爷爷对她很好，突然有一天不见了，她当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去追问爸爸妈妈，可是他们却避而不答。
进入禁地，被吸到这样一个鬼东西里面来了以后，她就渐渐的明白了，爷爷可能也在这里面。
刚才那一问之前都是她的猜测，诅咒的话，却直接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怎么可能还能站得住？
“主人，如果你真的想报仇的话，就听我的！他不过只是一个分身而已，你打不过他的！”戒指道。
分身，而已……
乔秋停了下来，手中红剑消失，泪水不住地往下流。
是啊，她连一个分身都打不过，她这么多年来学了那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戒指看着她额头上的红光闪动，大吃一惊。不好，这是入魔的征兆，若是自己完全入魔了，那么倒行逆施，她的功力会把她给吞噬的！
“主人，你并不是只有你自己。你穿越这么多世，不是为了能点亮我身上的钻石吗？换句话说，你打不过，你有我啊！我就是你的法宝，就是你打得过诅咒的凭证！”
“哼，你还想救她？这样轻易入魔的一个小小人类，还值得你如此费尽心力去帮她？”诅咒嗤笑道。
“你是不是还忘了我？”季如枫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噗嗤一声，诅咒附身的这个人被一剑刺穿了身体。
诅咒低咒了一声，负伤逃走。
季如枫后面追上去的一剑，让它发挥出无尽的潜力躲开。
季如枫摇摇头，看向天空上的蝼蚁。
那些神仙们经历了那一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说得没错啊！！！
顿时上空的神仙们逃也似的离开，没有一个人敢留下。
不对，有一个。
莆莱。
他站在空中和季如枫的视线正好撞上。
“你战，还是走？”
莆莱转开视线，看向下面那个小小的身影。
短时间内，他已经是受过他第二次提点了。
明明是那么小的一个人，修行竟是如此之高深。
“我会走的，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小兄弟，谢谢你，告辞。”
莆莱语罢，转身消失。
季如枫微微挑眉，看来这厮在意的是戒指啊，啧，误会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下去，乔秋仍然跪在地上。
季如枫连忙收了剑，瞬间出现在乔秋的面前。
没有看到她的脸，先看见打湿的膝盖、地，还有一滴一滴往下落的泪。
这是季如枫第一次看到她哭得这么伤心，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她面前第一世变成女子时，她伤心。
可是当时的心疼，完全没有现在的更加心疼。
“秋秋。”
乔秋没有回答，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她的脑海里只有当年跟爷爷相处的场景。
那些原本已经模糊的记忆，如今又清晰地出现她的眼前。
她恨，可是她不能手刃自己的仇人。
季如枫将她拉近怀里，拍着她的背，也是没有说什么话。
戒指刚刚陪着她，从说了最开始的那句话后，也没有再说其他的，因为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
过了半晌，乔秋额头上的红光开始平复下来了。
她的心情也渐渐地平淡下来，这是她，经历无数世，赔上了无数次的情后的结果。
被伤得多了，恢复起来就快了。
乔秋坐在地上，望着天上，闭上了眼睛。
她的头很疼，疼得就想要炸开一样，很多事情她又想不明白了。
季如枫抬手，点了她的昏睡穴。
见她头一歪，熟睡过去，微微叹了口气。
戒指看了他一眼，“季如枫，考虑了这么久了，你考虑好了没有？”
“趁现在还能在一起，就多留些时间吧。”季如枫贪恋她的容颜，但却是透过她的皮囊，看进了她的灵魂。
秋秋，一直都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我们伤了诅咒，正好趁着这个时机，契合。”
听到他的话，季如枫轻抚过乔秋发间的手一顿，眼神里面划过一丝伤痛。
戒指单膝跪在乔秋的身边，叹了口气，“我们都是为了她，即使舍不得，但分离的时间再拖下去，也终究会有那样一天。”
“真的有那样的一天，那就让她忘记所有的事情，包括我们。”季如枫说这话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戒指看着他颤抖的手指，微微叹口气，自己的心止不住地钝痛。
“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希望主人忘记我们之后，她能好好的活着。将来长大了，会有一个爱她的老公，还有一个……帅气的儿子。”
戒指爱她，却不是像季如枫这样，反而有点点的像依赖母亲依赖她。
“开始吧。”季如枫道。
“好。”戒指抬头看向他，也抬起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