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门口唉声叹气，久久都没离去。
“这都什么事啊！”
怪陆棠吗？
只要有基本的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明白错不在小姑娘，人家只是忍无可忍反击。
怪老胡故意包庇妻女吗？
然而，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有私心也不是不能理解。
怪违规违纪的人不知死活吗？
可以是可以，然而，为什么别人没事？被处理的只有这一批倒霉鬼。
到军区后，两人还提不起精神。
见状，胡司亮立刻明白，“棠棠没答应？”
“对，”金让闭上眼睛，“人家说的很明白，不能拖刘老的后腿，老胡，看在几十年的交情上，我已经舍下脸跑了这一趟，问心无愧了，以后不可能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刘老清理的人，即便不是蛀虫，也多多少少屁股不太正，自己清清白白做人，怎么闹都牵扯不到，凭什么自讨没趣？
谁惹出来的事谁解决呗。
胡司亮听出金让的埋怨后，只能苦笑，“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退一级倒也不是不能结束，然而，现在大伙都觉得因为我才招来这场横祸，怨念大着呢。”
不好好处理这件事，显而易见，以后不管工作还是生活都不可能顺心。
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啊！
金让和卓政委同时腹诽。
但是，他们顾及战友情，并没有说出来。
再三考虑，卓政委还是觉得陆棠那边走不通，“老胡，棠棠是陆勋的闺女，她本来就很聪明，程锦行那小子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他们不可能做损己利人的事，与其为难他们，倒不如直接找刘老。”
听完，胡司亮越发沉重。
如果敢找刘老，他何苦这么折腾？
他老人家最讨厌的做错事不认罚反而上蹦下跳的人，这个节骨眼自己不躲着反而成显眼包，生怕留下的印象不够深刻？
金让和卓政委看出胡司亮的不情愿后，心情非常微妙。
老胡的行事风格，几十年如一日的膈应人！
明明自己的事，非用战友情绑架别人，好家伙，他们俩昧着良心做说客，没得到一句道谢不说，连杯水都不倒。
更离谱的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想过堂堂正正地向刘老承认自己犯下的错，始终不肯放弃蝇营狗苟。
累了，彻底累了！
本就沧桑的心，此时此刻，越发疲惫。
卓政委直接起身，“我的意见和金让一样，棠棠那边走不通的，她再傻也不可能损害自己的利益给别人擦屁股，你若不信就去试试，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也有个会要开，老胡，咱们抽空再聊。”
两人匆匆离开，速度快的胡司亮压根来不及挽留。
他深沉着脸坐在椅子上考虑应对之法，良久，拨出一个电话，“启山，我是胡司亮。”
赵启山接到电话时，正在书房与儿子聊天。
培训结束后，赵飞扬立刻接手了拖拉机队，不但如此，还身兼数职，参与到砖厂的方方面面。
红星砖厂越来越好，甚至有同行过来交流学习。
红星砖厂的大家也生活很好，虽然依旧每天在忙碌，但是收入增加，生活水平提高，不仅气色好了很多，走出去也倍有面子。
然而，赵飞扬深入了解后发现，砖厂对水土的破坏太大，只能带来一时的繁荣。
他实际考察后，觉得开个罐头厂更合适，于是兴冲冲跑回来征求亲爸意见。
接到电话后，赵启山示意儿子先别说话，“老胡，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他语气乐呵呵，然而，笑意根本不达眼底。
当初之所以选择转业，胡司亮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这人上位后，为了降低陆勋的影响，各种手段排除异己，有些人选择低头，有些人只能硬忍着，赵启山则干脆利落地选择转业。
胡司亮很满意他的识相，这些年多有联系，然而赵启山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什么，心里怎么想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赵飞扬不懂老爹，兴致勃勃冲电话那头打招呼，“胡叔叔，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飞扬也在啊，你爸说把你安排到了乡下，怎么样？还能适应吗？”
“当然能，也不看看我是谁，”赵飞扬骄傲又得瑟，“胡叔叔，我跟你说，我现在可是我们生产队的顶梁柱，离开我大家伙都不能生活的那种，这次回来是想跟我爸……”
赵启山适时给他一个脑崩，“你那点小事就别耽误你胡叔叔时间了，你妈去买菜还没回来，可能是买的东西太多走路慢，你去接接她。”
“那行吧，以后有时间我再跟胡叔叔汇报。”
赵飞扬欢快的离开后，赵启山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话上，“那小子自从下乡后，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又狂又得瑟，咱不理他，对了，你今天跟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胡司亮把近期发生的事简述一遍，末了才苦笑一声说出请求，“启山，我知道这件事很为难，但是也着实没有别的办法，刘老那人的脾气你也应该有所耳闻，既然插手内务，不把整个军区清理个干净是绝对不会撒手。”
“棠棠既然有办法说动他，自然也有办法劝他停手，算是我这个做叔叔的对不起她了，但凡有别的法子，也不会让她一个小姑娘掺和进这种事。”
“老胡，”赵启山很为难，“棠棠的脾气你也知道，我只能保证尽力劝说，但是她会不会答应就不知道了。”
“另外，我必须提醒你一句，她既然已经走入刘老的眼中，以刘老那缜密的心思，绝不可能再容忍她受欺负，若是她不答应，你最好另外想办法。”
“放心吧，这些道理我都懂，给你添麻烦了启山。”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兄弟间，不说这个。”
挂完电话，赵启山立刻破口大骂，“呸，什么玩意儿！”
自己违规违纪被收拾，反而把所有错归结为小姑娘身上。
还能不能要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