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暖阳，洒遍了空寂的城市。
年久失修的路面，大小不一的坑，折射出深浅不同的灰。
吱嘎，吱嘎的声音，伴随着许止那长长的车队，慢吞吞朝目的地前进。
这几天，该做的事儿做完了，能拿的物资都拿了。
汽油灌满了两桶，东西打包了不少。
一个轮椅已经装不下，于是三个轮椅后面，还有两辆超市购物车，连在后面，摇摇晃晃跟随。
许止吸收晶核没有后遗症，异能可以随时补满。
总算摆脱了傅暖意偶尔想起蔓越莓酱的窘迫。
因为许止会多给一点异能。
多给，使劲给，大量地给，能让傅暖意混个差不多饱。
他只需要用晶核补充异能，再也不用扎手指头。
一旦傅暖意想起蔓越莓酱，他就给异能。
饱腹感能完美岔开她的需求。
灌汽油那会儿，满大街找车，又凭借许止的唐僧肉，傅暖意的护食，收获了不少晶核。
咩咩是个特别好打发的小虫虫。
一天两枚晶核就行。
就傅暖意的食量，许止一天至少需要消耗二十枚晶核。
算下来，他们现在的财产，足够挥霍大半个月。
更别提，沿途走来，没事就跟在他们身后一起晃悠的丧尸们。
许止只需要一句话，“小丧尸，你看，又有丑陋东西来抢你食物。”
丧尸头颅花，开满了大地。
许止胸前背着个包，里面铺了纸巾，用来防止晶核们碰撞起来的叮咚声。
当然，纸巾也能用。
换做是过去，他打死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持家的一天……
傅暖意不护食的时候，坐在轮椅上，享受起飞的快乐。
棒球帽遮住了她那双随时能表达情绪的大眼睛。
但遮不住她喜悦的心声。
【呜啦啦。又起飞啦。】
许止作为火车头，听着身后时不时发出的娇软小嗓音，可以无视立体环绕的好饿。
他们从城市中心出发，起得早，中午休息一会儿，解决一些问题。
别问，问就是许止羡慕傅暖意不用拉撒的一天。
一路走到下午，阳光还算正好。
抵达了超市门口。
门口停着一辆挡风玻璃撞碎的越野车。
许止皱皱眉，带着傅暖意去了负一的停车场。
这里应该车多，丧尸也多，能帮他们守着物资。
东西太多，得慢慢地搬运上楼。
哪怕知道傅暖意力大无穷，许止也不愿意把所有东西挂在她的身上。
谁家小丧尸，谁心疼。
傅暖意戴着卡通动物咧嘴笑的口罩，戴上了一双冬季用的毛绒手套。
身上能被遮住的青紫皮肤都遮住了。
如今看起来，就是个瘦弱的小女孩。
只是瘦得有点离谱。
许止拿起拐杖，下了轮椅，傅暖意不情不愿跟着下轮椅。
带着点委屈巴巴。
【呀，不能飞了呀。】
许止笑了，指尖压下了她的帽檐，又抬起来，“到站了。明天再飞。”
还能飞，傅暖意就心满意足，乖乖站在原地。
看着许止忙碌。
傅暖意站的位置，如同一个原点，扩散出纷纷逃窜的丧尸们。
它们挤在了车辆后面，或者靠在墙边，看着她瑟瑟发抖。
许止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把灌好的汽油和几袋物品藏起来，用油布盖上，这才将最大的背包挂在傅暖意背后。
自己拿起了两袋食物，一袋傅暖意的备用衣物，有些艰难的前行。
两个人随着电动扶梯缓慢往上爬。
这个超市一共有三层，一楼是各种店铺，二楼专卖食物，三楼是杂货。
许止打算先去二楼，找个角落，占个地盘。
再去三楼找点东西，铺个窝。
最近他们会在这里休息，他养伤，顺便带着傅暖意收缴附近的晶核。
这几天，许止除了右腿，其他伤好得差不多了。
傅暖意一旦吃够了他的异能，偶尔会回馈一下。
许止靠着她的回馈，不重的伤好的很快。
刚从电动扶梯上到二楼门口。
有一道陌生的女声响了起来。
【真恶心，脏兮兮，一群乞丐，怎么还不死！赶紧死吧！】
这样的话，明显是心声。
许止厌恶的皱眉，脚步顿住。
跟在他身后的傅暖意差点撞上去。
懵懵的嘶哑出声，“嘘嘘？”
“嘘。”
许止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人，也没提前交代他家小丧尸一声。
这会儿连忙转身，轻声提醒，“小丧……”
尸字还在唇边，被他咽下。
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喊它小丧尸。
许止又多喊了一声，“小丧，以后我喊你小丧。你别出声，也别吼。以后找我，心里想我，好吗？”
傅暖意还在努力消化话里的意思。
许止琢磨着心里想我四个字，有点不太对劲的样子。
【是这样找嘘嘘吗？】
傅暖意吃了几天大量的黑巧克力雾，又每天被迫听许止说话，今天更比昨天聪明。
不少意思能大概明白。
只是她的反应很慢，需要时间琢磨。
许止放下东西，笑着整理她有些乱的围巾，“嗯。以后就这样找我，别开口。乖。”
傅暖意歪了歪脑袋，冰冷的脸颊蹭过他的指尖。
【饿了找嘘嘘呀。知道呢。】
许止笑容更温和了几分，不见刚才厌恶的神色。
他习惯了这种冰冷的触感，一点没嫌弃，反而后退一步，仔细打量她。
确定没什么破绽，这才俯身将东西再次拎起来，转身，“走吧。”
傅暖意乖乖跟上，来回打量这个硕大的超市。
里面东西很多，她想溜达。
要找东西呢。
她还记得，要找什么东西，必须找到呀。
许止感觉那心声发出的声音，离得不算远，毕竟他的异能也有距离限制。
思索着，要不要带着他家小丧尸直奔三楼，避开这群人。
一男一女说着话，朝电动扶梯这边走来。
“苏队长，你不用担心香雾姐，她异能强，很快就能恢复。
不像我，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做不到。哎，看着他们这么遭罪，我心里挺难受。”
这个女声跟刚才发出来的声音一模一样。
许止转头看了过去。
余茗荷紧紧贴着皱着眉头的苏瑞凌，几乎胳膊蹭着胳膊。
艳丽的脸上满是同情，眸光柔软，紧紧盯着身侧的苏瑞凌。
“我不担心香雾，她的确很强，我只是想着，我们要去京都，不能继续耽误。
停车场有些危险，你还是回去，跟香雾待在一起比较好。”
苏瑞凌说着话，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跟她拉开了距离。
余茗荷也不继续紧贴他，反而扬起自信的笑。
她正准备说话，余光瞅见扶梯边站着人，看了过去。
苏瑞凌也注意到有人，视线转了过来，跟许止看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