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轩辕城离开前,姬无双还见了轩辕家的老鬼们,他们看姬无双和轩辕守“和平相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是……这两个人还真和解了啊?”
“这……”
等轩辕铸回来后,他已经将轩辕守参与“猎杀不灭剑尊”一事告诉了老鬼们,只是想着若将来姬无双杀上门来找轩辕守报仇,老鬼们可以不加以阻止。
轩辕铸虽然没办法给姬无双予绝对的支持,因为他无法背叛自己的血脉,但他愿意替姬无双争取,不惜一切去争取……
出乎轩辕铸意料之外的事,老鬼们什么都没说,只说尊重姬无双的决定,还让轩辕铸也别插手。
轩辕铸不知道轩辕守的身份,老鬼们可知道。
这可是……曾经的、备受天道眷顾的、真正的人族大帝。
如果轩辕守愿意,十个姬无双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可而今……
姬无双竟然和轩辕守……和解了?
太魔幻了吧!
乖乖……姬无双腰间别着的小破剑,如果没看错……好像是轩辕剑?
老鬼们感觉脑子都不够用了,偏偏姬无双还是个礼貌的好孩子,离开前不忘对老鬼们挥手。
“前辈们,我下次再来找各位哈~回见~”
老鬼们只能跟着一起挥手,嘴里还不忘叮嘱。
“慢走。”
“慢走哈。”
“一路平安。”
等挥完手,老鬼们才面面相觑道:“所以……这就解决了?”
“呃,或许吧……”
“姬无双这小丫头不生气?”
“怎么可能不生气啊,我把你活剐了你试试?她应该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忍下了仇恨吧。”
“哎……可能吧……”
如果姬无双能放下仇恨,从轩辕守身上修行剑术,将来继承轩辕剑,就能庇佑寰宇众生。
私仇和大义之间,姬无双已经做出了选择。
虽然这小丫头看起来吊儿郎当,非常不靠谱,还快意恩仇,肆意妄为,但他们懂她的胸襟和疏阔。
“哎,是个好孩子啊。”
“对啊,这种好孩子……如果是我轩辕家的儿媳妇该多好啊?”
“实在不行,让轩辕铸入赘也可以啊。”
“对对对,我们又不是什么老古董。”
老鬼们聊着正开心呢,突然感觉背后梁凉飕飕的,可他们屡屡回头,身后却没有人。
呃,鬼见鬼了?
……
解决了轩辕铸的“心理问题”,姬无双让魇开启通道,瞬间就回了新大陆。
轩辕守看着眼前刚刚诞生的,生机蓬勃的世界,听着其中传来的交错兽鸣,感受着拂过脸颊的清风,人看起来还有些呆。
“这里是……”
“是我创造的新世界,但它刚刚诞生,还是个不这么稳定的世界。”
“你、你想让希儿融合进来?”
姬无双不置可否,但轩辕守的心却疯狂跳动。
他当然希望女希能和这片大陆融合,那她就能成为这片世界的天道,不会落得一个身陨道消的下场……
但是希儿是养魂地,万一失败了,这片繁盛的新世界……只怕会沦落为废墟。
同样的,这片新世界的生命们,也会走到终点。
然而……这是唯一一个,可以保护希儿,并且永远和她在一起的方法了,轩辕守不想放弃。
姬无双将女希放了出来,后者抬眸看向一望无垠的新世界,回头担忧道:“小无双,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姬无双吹响哨鸣,一只通体身披扭曲、晦涩、妖异、鬼魅翎羽的巨鸟从天而降,铭文化作光芒,在它翎羽上涌动,仿若冥海的波涛。
只需一眼,哪怕是轩辕守也忍不住头晕目眩。
轩辕守和女希同时惊呼。
“神鸟亡目?!”
这种至洪荒诞生、游走于冥界和寰宇之间的使者……为什么会在姬无双的创造的新世界里!?
这……
姬无双轻按眉心,彻底解放冥灵根的限定,恢宏犹如波涛的冥气之中,女希听到了姬无双的声音,坚定又温柔。
【您身上的束缚,我会替您清除,而且我还可以将您的神魂从养魂地里解放。】
【等解放之后,我会让亡目鸟带您星落入冥海,您会忘记一切,忘记所有,再也不必背负那些……当然,您也可以选择融入这片大陆,成为新大陆的天道。但这也代表,您或许会永远背负痛苦,背负自责,这对您而言,或许不是一件好事……但无论如何,我尊重您的选择。】
女希没想到,姬无双竟然要在轩辕守的眼皮子底下,放自己离开。
【那你呢?】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那他……呢?】
【他若是识趣还好,他若是不识趣,我就弄死他。】
这并非姬无双大放厥词,在外面她打不过这个癫公,在自己的世界里难道还赢不了吗?!
开什么玩笑!
实在不行,就用冥气将他吞噬!
女希怔愣许久,道:【你……为什么帮我?】
姬无双眨眨眼,笑道:【因为我觉得,您的意愿也应该被尊重。】
女希本是强大且自由的灵魂,不应被这名为“爱”的囚笼禁锢。
轩辕守是爱她也好,怕她受伤也罢,这都不是否决她意志的缘由。
女希静静看着姬无双,少女面上逐渐覆上代表永恒和死亡的纹路,宛若天极地渊处怒放的璀璨暗星,长发疯狂生长,宛若瀑布般垂落于地面,缓缓和大地,和法则融合……
她睁开了眼,对女希伸出了手。
那双眼,坚毅、锐利又包容,似乎在说:不要怕,无论你的抉择是什么,都可以相信她。
女希从里面看到了两种极致的力量,相互博弈,相护拉扯……她凝视看了许久许久,突然就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她“苟延残喘”这么久,为得是等一个奇迹,等一个希望,等一个契机……
现在……
她想……
她看到了这种奇迹、希望和契机。
——姬无双。
姬无双本应是“自然”诞生的人,因轩辕守的干预,强行将女希的血肉植入她的体内,她被迫继承了女希的力量。
所以她被灵犀所钟爱,所以她被天道所青睐,所以她身上有和煦之气,让万物亲近……
但与此同时,她也身负法则和因果的诅咒。
所以她没有办法使用灵力,所以她到死也只能是肉体凡胎,甚至连死亡都像一场献祭。
这就像是将神明之力,囚困于蝼蚁之身。
然姬无双“陨落”后,又被冥界之主拯救,他保护她的灵魂,用合理合法的方式替她塑身躯,故而她同样诞生于“冥海”……
她是世上唯一一个,“生”与“死”共存的存在。
如果是这样的她,必然可以在绝望的深渊中,带领众生找到略过混沌和死亡,找到出路……
轩辕守还没来得及反应,女希已将手放入了姬无双的掌心。
她展颜轻笑,眉眼弯弯,眸光湛湛,说出口的话,柔软且坚定。
“我想成为你的助力,想成为你的力量……”
“请,接受我的祝福。”
“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