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有的，江慕知道南南真是他孩子的那一刻，他后悔没听林烟的话，去救南南。
可想到以后可能一直是植物人的江老爷子，他那份后悔又被压了下去。
“你活该。”他道。
“嗯，我活该。”
林烟最后一份不甘也没了，她爱上这样一个人，活该她受这些罪。
江慕极少见到她这样，皱皱眉道：“你少阴阳怪气。”
他本想问孩子当年是怎么被调换的，现在也没了心情。以林烟的人品，大概率又会趁机给语嫣泼脏水，嘴里根本没几句实话。
“医疗团队的人来了，记得开门。南南那边，我会把他从秦知尧身边带回来。”
秦知尧敢那么对他儿子，他会让他后悔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不过有林烟在的地方，他是片刻都待不下去了。
江慕以为自己是讨厌林烟讨厌了极点才会这样，却从未想过，他是因为她脸色太差，不想想她会死这个后果才不愿意多待。
他起身要走。
“等等。”林烟喊住了他。
“还有事？”江慕冷漠的声音隐约带着些许不耐。
林烟走至他身前，有些生疏地勒索。
“我们才是夫妻，如果我把我们还没离婚的事情放出去，江氏集团和周语嫣都会受影响。你给我五百万，我……我就跟你离婚，而且结婚证离婚证都会当你面毁掉，再不谈这件事。”
林烟跟周津被逼得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可他们还要还房贷还要生活。
她本不想这样对江慕，但他刚刚说她活该的时候，她原本的那点纠结也没了。
江慕冷眼看着她，讥诮道：“终于露出真面目了，不装了？”
“……给我钱，我现在就跟你去离婚。”
她被他逼得走投无路，实在没办法才这样。
可在他看来，却是原形毕露。
林烟紧紧咬着唇，她已经不在乎他怎么看她了。
“泡沫已经被销号了，如果你觉得有媒体肯帮你的话，你尽管爆料。”江慕凉声说完，开门便走了，不留半点情面。
林烟看着他离开，然后把门关上了。
周津一只腿蹦出来，“他说给你治病，为什么还激怒他？”
他也恨江慕，可比起来，他更希望她好好的。
林烟低着头，带着几分嘲弄，“靠他那反复无常的‘爱心’吗？”
江慕心情好时，施舍给她医药费。
心情不好时，就让人把她的治疗给断了。
她已经受够了这种有希望又降落深渊的感觉，也不愿意再被江慕这样玩弄。她的命，他从未放在心上过。
林烟让周津和乐乐往边上一些，她则打开了直播间。
这是她昨天晚上才申请的直播号，可关注量已经有几十万人了。哪怕她没直播，那些网友们也在直播间骂。
见她开播，弹幕骂得更难听了——
“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臭不要脸的小三，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喜欢你。你光着身子趴在男人身底下的样子真他妈恶心！”
“去死去死去死！！！”
林烟努力无视那些不堪入目的弹幕，拿出结婚证，打开。
“我跟江氏集团总裁江慕五年前就结婚了，这是我们的结婚证。刚结婚，他就出轨周语嫣，之前医院事故死去的孩子瞳瞳是他们的私生女。”
“如果你们不相信，这是刚刚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上，江慕亲口承认南南是他们的孩子。
林烟现在的名声，不想影响到南南，在江慕说到南南两个字时，给他消了音。
她知道南南的名字爆出来，她之前被称为跟踪变态的谣言就不攻自破，可她不想让南南在外面因为她这个做母亲的抬不起头。
林烟刚拿出结婚证时，还有人说是假的。
但她放出客厅里的录像，弹幕消失了一瞬，紧接着更加疯狂地涨了起来。
比起来一个五年前大火的音乐网红，明显豪门的瓜更好吃。
林烟不管别人什么态度，她只是想把这件事闹大。
“江慕处处打压我跟我哥，我们连工地上的零工都找不到，我女儿幼儿园也没法上了。我胃癌晚期治不了病没关系，但是我哥跟女儿要吃喝，所以……求有能力的人帮帮我们。”
林烟以前心疼江慕，不想他因为这种事被千夫所指，也不希望江氏集团因为这个遭殃。
可她心疼他，谁来心疼她呢？
她得了病，迟早要死，可她哥跟乐乐还要吃饭。
如果不解决他们的困难，她就是死都不能安心。
江慕是江氏集团总裁，周语嫣是风头正盛的美女作家，还是林家流落在外的真千金。
他们曾经无数次被人夸郎才女貌登对，还有无数的cp粉。
因为曾经的“医疗事故”，很多人心疼那个死去的孩子，辱骂林烟这个罪魁祸首，心疼江慕周语嫣善良不报警，没让林烟坐牢。
而现在，林烟却说，周语嫣只是个小三，她才是江慕的妻子？
直播间里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人不断地涌进来吃瓜。
礼物特效不断，跟弹幕一样多得看不清。
唯有ID池栾的人话挂在最上面，加粗放大停滞在最中间，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
池栾：找我，我帮你。
啪嗒。
直播间黑了。
应该是直播平台怕得罪江慕，或者是江慕命令直播平台关了她的直播间，就像是她的微博号被销号一样。
“林烟。”周津看着这一幕，有些担心。
“没事的哥。”林烟笑笑，眼神却依旧空洞，“就是直播间被封了，刚刚那些打赏没法提现，应该有不少钱，够我们花一阵子了。”
周津道：“只要人努力，总不会被饿死的。”
林烟苦涩道：“哥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坏？”
“坏什么？”
周津摸了下她的头，“如果你只是想活着，别人还不肯放过你。那你就死咬着他不放，把他也拖入深渊。等他怕了，自然就不敢再抓着你不放了。”
江慕狠，那就比他更狠。
说这些时，周津眸色晦暗。
只是林烟低着头，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
……
林烟直播间没开多久就被封了，但是直播间的视频，却到处传播。
江氏集团的几个对家更是推波助澜，把“江慕婚内出轨生女，逼着妻子给私生女披麻戴孝”的话题推上热搜，江氏集团股票大跌，市值蒸发数十亿。
江氏集团公关部联合林氏集团紧急发布声明——
“江先生因不可抗力因素跟林小姐结婚，双方早在结婚时就已经感情破裂。只是林小姐有了孩子，江先生顾念孩子成长环境，才未同林小姐离婚……”
大致因素就是双方感情已破裂，只差离婚证书。
不过网友们并不买账，江慕跟周语嫣的社交账号接连被攻占，林氏集团股价也跟着大跌。
公关部紧急找江慕，想让他找来林烟，尽量以和平的方式解决这次的麻烦。
只是他们多次联络江慕，并未成功。
而此时的江慕正在丽苑，周语嫣就坐在他旁边。
“南南说，你早就知道他是我跟林烟的孩子，而且你也知道秦知尧是恋童癖？”江慕捧着水杯喝了一口，听上去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