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间，生老病死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
在世间一切的规律中，是最正常不过了。
“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
“嗯？”
灵玉从那道瘦弱得不成样的背影上收回视线，拧眉想了想：“这是第5740个了。”
这个月算起来的死亡人数似乎比上个月要少啊，就是不知道这最后几天的情况会不会变动了。
没到那时候，谁也不清楚，包括她们。
“不是。”
闫禾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这是这个月的第五十二个。”
“……”
灵玉站在原地，在心里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了。
赶紧抬脚追了上去。
红色的披风呼呼作响，在静谧空旷的环境中格外的清晰。
周围雾气缭绕，反倒是这一抹红添加了些许生气。
“心脏病患者确实是第五十二个，还有其他病症去世的也不少啊，老大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
以本市的的人口数量来看，一个月五千多的死亡人数属于正常范围。
这其中包括正常死亡的，病死的，出意外的，等等等等。
而心脏病去世的，按照全国的比例，五十二个人头，其实已经算是少数了。
主要是，这些不是她们要管的事情。
她们只负责引魂。
“而且，这个月还有所下降了，上个月都76个，您可是一个不落的都带走了，忘了吗？”
丝毫不给她一点点的工作表现的机会。
闫禾没说话，低垂着眉眼，脸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恰好此时，灵石再一次开始闪烁。
灵玉眼尖，瞬间就跑了：“我去我去，老大你去陪你的帅气病秧子吧。”
“……”
闫禾神色微滞，望着她急匆匆闪身的影子，这下终于回过神来了。
这帅气病秧子又是什么称呼？
也不是她的。
而灵玉也在脱口而出的时候瞬间反应过来了。
心脏病！！！
老大天天去看的那个病秧子不就是心脏病吗？
老大不会真上心了吧？
脚尖一转正想回去，但眼下还有工作，她即便是想要再折返回去也不行。
只好又先把此事放下，打算等闲暇的时候再找机会问问。
“咳咳……咳咳咳……”
偌大的别墅，连轻轻的咳嗽声都能有回音，破开空气传入在座的耳朵里。
沈哲放下手中的碗，两道眉毛都快要贴在一起了：“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最近怎么咳嗽越来越频繁了。”
沈家夫妇也一起看了过来，脸上的神情不无担心。
“咳咳咳……”
沈奕等缓过气来，才伸手晃了晃：“已经检查得够多了。”
检查了二十几年，每次检查的结果都是一样，倒不如坐着休息会儿。
见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精神还是不错的。
虽然拒绝的话没什么不同。
但是明显感觉到情绪上会比之前好很多。
这才稍稍把心放下来一些。
沈奕扬起嘴角：“之前不是没有咳嗽的症状，你们别紧张，不然我也跟着紧张了。”
“吃饭吧。”
他这话一出，为了不给他增加心理负担。
三人重新拿起筷子，只是视线还是会时不时的转过去。
沈奕知道他们是关心自己，也由着他们去。
越是不让他们看，他们就越是会东想西想。
把最后一口汤喝完，就放下筷子起身：“爸妈哥，你们慢慢吃。”
“去哪儿？”
“去花园里坐坐。”
沈哲在身后喊：“只要有不舒服的症状就要马上给我们打电话！”
“知道了。”
等人看不见后，沈妈妈才叹了口气：“让他去吧，他自己坐着还舒心点。”
不用顾忌着有他们在场，压抑身体的真实反应。
沈奕慢慢的晃到花园，还没来得及在椅子上坐下。
胸口又是一阵闷痛，像是有一只手紧紧捏住，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手掌撑在椅子上，因为用力，指节顶部泛白，中间透着粉色。
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因为过分的咳嗽而变得通红。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与刚刚相处，这会儿吓人得厉害。
似乎要把胸肺都一起咳出来。
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打着，想要以此来缓解他的痛苦。
“咳咳咳……你咳咳咳……”
沈奕想要开口说话，但是显然现在是做不到的。
闫禾右手微动，一道荧白色的光从掌心处缓缓而出，又一点一点的跑到沈奕的体内，消失不见。
柳眉轻蹙，眼底带着不赞同：“先别说话了。”
另一只手下意识贴在他的额头上。
倒是没有发热。
等沈奕症状缓解，咳嗽慢慢停止后，原本红润的脸色又开始渐渐褪去。
“怎么样？还很难受吗？”
“……”
身前的人垂着头没有说话，蔫巴巴的，肉眼可见的颓。
这还是他们在小世界里重逢后，沈奕第一次有这样的情绪。
莫名就想到小狼崽委屈的时候，两只耳朵耷拉着，也是这样不理她。
等着她哄。
“是不是还有哪里……”
抬头了。
向来温和的双眸，此时此刻赤红一片，红血丝多得可怕。
目光紧紧锁住她。
“对不起。”
闫禾想说的话瞬间说不出来了。
不明白他突然之间道什么歉，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就听他继续道：“我不是故意用这个方法把你骗来的。”
“……”
食指上的戒指还在闪烁着，渐渐有了变淡的趋势。
闫禾看得有些出神。
手腕就被轻轻拉住了。
男人还仰着头，平常脸上的笑意没有了，漆黑的双眸有些落寞，始终重复着刚刚的话：“不是故意用这个方法把你骗过来的。”
能言善道的模样都不见了。
就怕她误会。
闫禾眨了眨眼：“知道了，生病了道什么歉？”
“我本来就是要来看你的。”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擦了一下。
明明天气都开始转冷了，居然还冒出了细汗。
“还很难受吗？”
沈奕摇头：“没有那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