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市委第一会议室里面,气氛庄严而又隆重,少了以往的交头接耳和窃窃私语。
毕竟这次不仅有省委组织部的人现场监督,还有市纪委的人负责验票计票。
到这个时候了,杨辰反而没有丝毫紧张了。
悠闲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左顾右盼,也没有坐卧不安,缓慢地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仿佛上面记录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其实很多人都心中有数,别看三个人中杨辰是最年轻的,但论工作能力和工作成绩,杨辰才是最出色的。
反而是魏迎宾最不起眼,纯靠他省委下来的身份撑着。
卢爱花是女性身份让她有一定优势,同时工作能力和成绩也仅次于杨辰,人脉是三个人中最好的。
但是这个人脉不一定能转化为推荐。
省委组织部的那个处长吧啦吧啦念了半天,开始宣布道,市委委员五十九名,实到五十六名,符合规定人数,现在开始进行民主推荐,按照市委委员排名顺序,依次开始投票。
红色的卡片纸,在上面填上自己和卢爱花的名字,然后折好,等着轮到自己时,把它放到投票箱里面。
过程就是这么简单,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一辈子的追求,而且对于更多的人来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投票结束后,开始计票,现场开箱,现场计票,多人监督,至少在这样的环节中,是不可能出现造假的情况。
杨辰发现,某个计票人员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次数多一点,或许是自己坐在最前面的原因。
但结果证实了杨辰的预料,杨辰拿到了四十三票,卢爱花拿到了三十六票,而魏迎宾只拿到了三十三票。
听到这个结果后,杨辰还是一脸的淡然,而卢爱花的眼角却出现了透明的泪水,只是很快就被拭去。
只有魏迎宾瞬间失望失比,看着杨辰的目光,带着不善。
杨辰还没有任何动作呢,虽然已经有人向他伸出了庆祝的手,就见到魏迎宾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然后向着省委组织部的人走去,杨辰就听到什么贿选,然后自己的名字和看向自己的目光。
省委组织部那个处长为难地看了施明德一眼,他只是来见证的,并不负责处理这种突发事故,但是又不能不管,施明德小声跟他说了几句后。
他只能带着人来到杨辰的面前。
大家都止住了暂时的喧闹,看着这奇怪的一幕,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今天不会这么平静。
这位牛处长来到杨辰的面前问道:“杨辰同志,魏迎超同志举报你贿选,你有没有要解释的?”
他的态度倒是彬彬有礼,说话也是很客气的样子,但是这种上来就把罪名扣到杨辰头上的行为。
杨辰无法接受,所以自然也不会对他客气:“牛处长,纠正你一下,只有公开选举才有贿选这个罪名,咱们的内部推荐,只有拉票和助选两个行为是不允许的。”
直接把这个牛处长说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皱了皱眉头,好一会才说道:“行,就是说你拉票,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杨辰看了魏迎宾一眼:“那么请魏迎宾同志拿出证据,不然的话我也可以举报他拉票。”
魏迎超冷哼一声说道:“我当然有证据,没有证据的事我能随便说吗。”
他其实是没有想到他会输的,虽然不管杨辰输赢,贿选的罪名都会扣到他头上,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竟然是得罪最少的一个。
明明领导都打过招呼了,他自己也找人帮自己运作了,竟然会落到这个份上。
于是他大声说道:“我有充分证据,证明有人以连山水泥的名义,向部分市委委员行贿,来换取推荐杨辰。”
杨辰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句话不吭。
旁边的李志新说道:“人证、物证呢?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施明德却对着大家说道:“好了,大家先不要吵,刚才魏迎宾同志的话大家也都听到了,谁收受了这个贿赂的,主动站出来,组织可以既往不咎,但收了却不主动交待的,被查出来,可不要怨组织没有给你这个机会。”
然后就看到西河区的老庞举了举手说道:“前天晚上有人找到我家,说是连山水泥的人,拿了两万块钱,感谢我对杨辰书记的照顾,我那里敢照顾杨辰哟,所以昨天我就把这两万块钱主动交到纪委了。”
叶县的老杜也举了举手说道:“我也是,前天晚上我有应酬,很晚才回到家,有一个人一直在门外等着我,拦着我给了我两万块钱,说替杨辰书记谢谢我,我当时喝的有点多,就收了,醒来觉得不太对,也交给纪委了。”
市计生委的主任也举了举手:“我也是,前天晚上有人不停敲我家的门,我也是怕影响不好,只好给他开了门,结果他就在门口说是杨书记让他来的,然后扔下两万块钱就跑了。”
然后他又补充说道:“我以为是对我一个人的照顾呢,原来大家都有份呀,两万块钱一张票,这生意做得,不过咱没那么大胆,一大早就去向组织交待了。”
然后还笑嘻嘻地看了看杨辰。
刘海阔也举了举手:“也有人说是连山水泥的,拿了两万块钱向我行贿,连山水泥根本没有这号人,我当场骂了他一通,他就跑了。”
他这也算是变相地为杨辰解围,但是他不站出来的话,万一对方手里有名单,非说给他送了,他到时候就解释不清了。
西河区的老庞讥笑道:“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谁会选熟面孔,再说了,海阔同志,你敢说连山水泥的人你都认识?”
谁知道刘海阔却径直说道:“连山水泥是我辖区的企业,我都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了,当然都认识了。”
别人也没法跟他较这个真,他说认识,你能怎么验证真假。
谁都知道这个家伙是个喜欢胡搅蛮缠的,所以没有人再跟他纠缠,而是继续问杨辰:“杨辰同志,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