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有些意外’
“……真是，无可理喻……”阿拉克涅低下头，发出低声的抱怨。
“我也……有些难以理解，但至少对主人来说是一件好事。”一旁的芙蕾雅点了点头，她隐约能够理解阿拉克涅的不满（与其说是不满，不如说是：困惑）：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告诉她灵能可以无限制的提升她的力量和能力，芙蕾雅自己或许也会对此嗤之以鼻——但事实摆在面前，尽管芙蕾雅已经多次调整过自己的认知和思考方向——但那台诡异的设备却一次次的打破了芙蕾雅的固有影响：将自己的算力数次提升到了芙蕾雅完全不能理解的领域。
“（这么庞大的算力，哪怕动用灵能网络进行运算……也……）”芙蕾雅轻轻地摇头，皱着眉不发一言。
虽然并不说话，但芙蕾雅和阿拉克涅手中的力量却毫不吝啬的喷涌而出，神力化作漆黑的水晶，牢牢镶嵌在那个诡异造物的各处，灵能则仿佛润滑剂一般，连接起血肉和机械……
（此外这里有一个需要说明的地方：虽然灵能和神力同时在设备的制造过程中产生作用！但，神力和灵能的作用方式有所不同！神力是一种类似于燃料的存在：灌入的神力一部分用于对现有的设备结构进行改造，另外的很大一部分则被用来维持整个机器的运转：也即燃料。
但灵能不同。灵能更多的是作为一个临时工存在的。
或者：加速器。血肉和机械并不能相互理解。神经信号和电信号的碰撞只能带来焦黑的灰烬。但灵能却可以让髓鞘包裹铜芯，电路理解情感。至于具体怎么做的……很抱歉，旁白也不知道原作者是怎么设定灵能的。这个……呃，恕我无能为力。）
总之灵能拥有这样的能力就是了。
在灵能和神力的共同影响下，庞大的机器不断地增长着。
“100……万。”终于，当那个特别的数字到来的时候，AI娘的神情呆滞了下来……
“……轰……”某种沉静的轰鸣声响起，阿拉克涅顿时警惕了起来。
芙蕾雅见AI娘似乎陷入了沉默之中，也在稍加思索之后缓缓中断了自己的灵能供应。
“咕……真是可怕的力量体系。”AI娘低声的说着。
“轰……”低沉的仿佛某种低音炮一样的回响声。
但回应AI娘的并不是阿拉克涅或者芙蕾雅。
“唔！”片刻功夫，AI娘忽然意识到了，自己面前的这台恐怖的机器似乎产生了什么奇特的变化。
“……”然后，陡然一个激灵。她感受到了……那种：亲切，亲昵，依赖的感觉。
“啊……还真是让人意料之外的剧情发展呢。”女仆长幽幽的说着。
“嗯？”阿拉克涅皱着眉上前一步。
“哦？你是要拿回这个东西吗？给你。”女仆长盈盈一笑，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那枚水晶，转移了阿拉克涅的注意力（趁机……溜——呃。）
“……”接过水晶的阿拉克涅什么也没有说。
女仆长身后的芙蕾雅则缓缓踱步：“嗯，意料之外？”
“是啊，死板的机械和血肉的混合物居然产生了独属于自己的意志……这是一重反差，外表恐怖的形态却对应着某种纯粹，甚至幼稚的心智——这是第二重反差。以及……呵呵，明明是作为仆从存在的萌娘，却在此刻，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扈从，这是第三重反差。”女仆长微微一笑，并不介意自己被芙蕾雅和阿拉克涅两面包夹——这个时间点有些微妙，但如果现在（因为意外身亡）返回系统那边……想来接下来的事情也不是需要自己操心的。
“……”注视着水晶的阿拉克涅微微皱眉：“看起来你对一些事情……很有见地。”
“哦？不知道女王大人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女仆长轻轻摊手。
“你的力量未必在我之下，激怒就免了。芙蕾雅，放开她吧。只是随口说了句话而已，倒也不必如此紧张。”阿拉克涅依然注视着自己手中的水晶，却已不再关注女仆长。
芙蕾雅虽然觉得自己有种被指使了的感觉。
但上下打量女仆长之后，她也做出了和阿拉克涅相同的判断。
“还是多谢你帮忙保管水晶了。”芙蕾雅这么说。
“啊，不必客气，呵，毕竟从中途开始，就是阿拉克涅的力量在主要维持和推进感染进度了。”
“说起来，你对现在的这场实验怎么看？”
“嗯……大概和主人一样，用眼睛看？”
“……”岔开了话题。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们还有其他需要处理的事情。”阿拉克涅皱着眉退后了两步。
她的视线朝着AI娘投了过去。
随后心中一沉——AI娘入神而又呆滞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个诡异的设备。
“我什么也没做。”女仆长在一个相当微妙的时机表达了自己的无辜。
不管她是否真的无辜，这个表达的时机都相当的烂——
“其中诞生了一个懵懂的意志。”芙蕾雅通过自己周身的灵能网络，感受到了那个机器之中的某种……存在。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芙蕾雅也理解了女仆长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是提醒……或许也是示好。
但当芙蕾雅看向女仆长的时候，对方却一脸‘我不知道哦。’的歪了下头。
“……（吸气）（吐气）这还真不是一个……好解决的问题啊。”
“不好解决在哪里？”
“嗯……”芙蕾雅一时语塞。
阿拉克涅瞥了她一眼，她确实不理解什么叫做不好解决。
眼前的这台机器中诞生了一个古怪的意识……但那又怎么样？她们……嗯，又要用到这个意识的地方吗？没有的话……直接摧毁掉不就好了？
阿拉克涅很自然的想到。
但……看着芙蕾雅女仆长还有AI娘都一脸纠结，她也有些……不知所措：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做法太过奇特了？还是说……自己的做法有什么没考虑到的情况？
女仆长看了看周围忽然沉默下来的气氛，随后意识到自己应该稍微活跃一下剧情：“……嗯，咳。怎么说呢……或许，她是在想，如果是小主人在这里——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吧。”
女仆长已经提示的非常明显了。
芙蕾雅其实更希望她不要提醒的这么明显（最好别说话！）
芙蕾雅摇了摇头：林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她当然知道。
主人其实有些过于善良了……过度的善良，再加过度的谨慎。这让林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会非常的束手束脚。
就像此时此刻，面对一个新生的意识，林的做法绝对不会是将其抹除！……而是，悉心照料。
哪怕不是悉心照料，也会是静观其变。
‘主人……主人啊主人……就算要分出多余的爱意，也要首先看看自己有没有多余的爱吧……’芙蕾雅轻轻地摇头。
和芙蕾雅的‘我清楚，但我什么也不说不同’阿拉克涅作为魔蛛的女王，她从来不认为除了自己（当然还有林）以外的生命是有价值的。魔蛛们在她的眼中更多的是一种消耗品，至于那些不是魔蛛的——只要和主人没什么特别的联系，那当然就全部都是储备的食物！
‘主人会怎么做？……’所以，这个问题也就真真正正的难倒了阿拉克涅。
“主人会怎么做，嗯……真是个好问题啊。虽然和主人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她确确实实……有点圣母呢……当然是贬义词的意思啦。”AI娘轻轻地叹息着。
芙蕾雅皱眉——贬义词……
“什么意思？”女王略带惊讶和不悦的看着AI娘，虽然不理解具体的意思，但贬义词的含义……她也略知一二。
女仆长默默地挪远了两步。
“如果是主人看到这个幼小，稚嫩，还有些美妙的小家伙的话……一定会心生怜爱呢。退一步讲……如果今天和我在一起的不是你们两个煞风景的家伙——而是主人的话，说不定我也可以骄傲的昂首挺胸，说：‘这个小家伙或许是我和主人之间爱意的结晶呢！’”AI娘说着，幽怨的看了眼芙蕾雅和阿拉克涅。
阿拉克涅不解的歪头。
芙蕾雅则露出了无语的表情：这家伙说什么啊！……可恶！
“主人或许会带着犹豫的困惑自己能够照顾好它，或许会开始和我商讨要怎么处理这个新生的意识——或许还会带着无奈的表情叹气：既然已经这样了，那果然还是好好照顾它好了……”
听完AI娘的话，阿拉克涅缓缓点了点头：虽然没有想到：但，好像主人确实会这么做，很符合自己对主人的刻板印象……（喂！那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去掉刻板啊混蛋！虽然林那个家伙确实有时候还挺圣母的，但我也没见到她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这是主人的弱点——主人总是想要保护好所有人，总是想要救下所有人，总是想要照顾所有人。但她……做不到。主人，太弱了。”AI娘摇了摇头，说出了非常大逆不道的话！
阿拉克涅的表情一下子就严峻了起来：你这家伙……
“主人很弱小……其实我觉得她应该拥有很强大的力量，但她好像从来都不去追求什么力量一样。（看一眼阿拉克涅。）”（大概是因为主角的战斗和你在世界之内拥有的力量的强弱毫无关系。因为平等原则在，提升pVE的等级就毫无意义……林一直认为自己需要的是了解更多有关主角的事情，而不是去过剧情，攀战力，找宝物……）
“……虽然，我认为正是主人这种：哪怕受限于自己现有的力量，依然会选择为了其他人奉献自己的力量的精神才让主人变得如此高尚和特别——但我也不得不承认：正是主人的这种精神，才让她变得困顿……主人有时候真的还挺固执的。”AI娘轻叹着，接着缓缓伸出了自己手臂上的切割刀。
“可我又不是主人——”举起刀。
“我不在乎她以外的事情！”劈砍——
“我不在乎主人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切割——
“我甚至不在乎主人到底怎么想，毕竟……这些事甚至不能告诉她。”掏出一团粉红色的软肉。
“低效的情感不能存在于高效的算力运算单元中。……这不是主人告诉我的，这是我的创造者告诉我的。……啊，很遗憾，它们最终招致了自己的毁灭，由我亲手塑造的毁灭。”毁灭文明的AI摇了摇头，接着将手中的脑组织丢在地上：“所以，再见，我的……‘长子’。”（长子：最年长的孩子。）
一个圆形的喷口猛然间喷吐出强烈而热烈的火舌，一瞬间便将地面上的那团粉色的软肉吞没。
随后，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脑组织在火焰中缓缓地转变成了一滩灰烬。
做完了这一切的AI娘皱着眉看着被自己切开的缺口。
“……嗯？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哦。”阿拉克涅点了点头，随后走到AI娘的身边。虽然没太看懂：但现在问题好像解决了？
“需要我做什么？”
“嗯……呃，还没想到，”AI娘老实说道。
“这样啊。”阿拉克涅点了点头，于是便安静的站在AI娘的身后，好奇的打量着她面前的那一块混合物……。
“……我还以为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呢。”和女仆长站在一起的芙蕾雅轻轻地摇头。
“明明说出了‘我甚至不在乎主人到底怎么想……’这难道不算什么可怕的事情？”女仆长惊讶的看着芙蕾雅。
后者的动作一顿，随后她看着女仆长，思考了片刻：“为了主人……或许这是必要的代价？……”
“还真是理性的判断呢。也罢，毕竟这是你们的工作——哎呀，可惜我刚才忽然有点耳鸣，什么都没听到。可惜。”女仆长不无可惜的说着。
“……希望如此。”示好，外加表示自己不会把今天看到的事情告知林，芙蕾雅并不对此抱有多少期待，但这时候没有反驳女仆长的必要。
“……谢了。”阿拉克涅和AI娘都不像是会和女仆长拉近关系的类型。但芙蕾雅认为她们现在姑且——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哪怕女仆长自称是系统派过来侦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