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问话,老黄皮就知道我的打算了。
朝我摇了摇头道:“云渺和龙种相关的事情,关系重大。一直到你嫂子生产时,有了异象,云家主求助,我们才知道龙种现世。其他的,我们也只是后面暗中听到一些。”
“不过云姑娘要想投凌沧君所好,想走蛇妖路子的话,我可以帮你问下阿曼。”老黄皮说到这里,眼中闪过精光。
朝我道:“云姑娘放心,别看阿曼是根老藤,可和老蟒也是经历了几百年情劫,才修成现在这个正果的。这方面,她经验足!”
说着生怕我害羞,拍着胸膛,打着包票:“让凌沧君对你情根深种,关系到龙种存亡,我们必定竭尽全力相助。”
跟着,带着那些山猫,急急的往洞穴那边去,帮我找阿曼取经。
我抱着云溟,看着它们匆忙离开的背影,一时感觉有点好笑。
连老黄皮它们,不过是听我爸在棺前几句话,就知道我该抱紧凌沧大腿,我居然还有心思因为是不是替身而捏酸。
有大腿抱,就赶紧抱住吧!
可等我一转身,就见凌沧坐在一棵半斜的老桃树上,正抠着一粒粒琥珀色的桃胶,捏着玩。
双眼沉沉的看着我:“你想讨好我?”
从他看到那些异蛇起,眼中时常闪现的疯魔,就消失了,冷静理智了不少。
我努力告诉自己:当好替身,拿捏好度。
太过了,容易毁原主形象,怕是会触怒凌沧。
不到点,就又感觉自己在硬舔,容易被凌沧轻视。
小心的走过去:“你又救了我一次,想着多了解一点,不行么?”
凌沧捏着桃胶的手,顿了一下。
目光落在我头顶的簪子上,冷冷的道:“换身古朴点的衣服,至少配这根簪子。”
跟着直接起身:“既然能让那些山精帮你寻尸,就让它们找到那个棺孕蛇胎的张家女,解决掉她肚子里的蛇胎。她食了龙种胎蜕,才是个大麻烦。”
“好。”我很配合的笑了笑。
凌沧脸上神色古怪,冷呵了一声:“你放心,既然龙种已然现世,妖门开了,我会保证你和他好好活着的。至少……”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直接消失了。
至少什么?
至少到他想办法,找到那个原主?
或是和这龙种一样,复活?重生?轮回?
到时,就没我什么事了吧!
等我抱着云溟回到家,屋前那些发灰的骨头都不见了,家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连摆棺的堂屋都看不出,昨晚我放了把火。
张暧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屋檐下泡着茶。
远远的就朝我道:“我已经安排人,搜寻兰汀,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和凌沧君。那具龙鳞棺搬回来了,还是放在后院,你也累了一整晚了,带着云溟,去棺中睡会吧。”
他倒是知道,我昨晚是睡在龙鳞棺中的。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他逼我跳坑的时候,还特意烧龙鳞棺,拖住凌沧。
但现在,张暧大概不会让我和云溟死,睡外面也没什么事。
凌沧已经清醒了些,估计也不再乐意,我睡那具龙鳞棺中。
当下朝张暧笑了笑:“不用了,我睡自己房间就行。你也好好休息,身体重要。”
张暧举杯朝我挑了挑眉:“多谢。”
远处天已经开始微亮了,我抱着云溟到楼上自己房间。
从嫂子生产,到现在两天两夜了,我居然没有上过楼。
云溟很乖,放在床上,就抽了抽鼻子,依旧沉睡。
我看着他小鼻子小眼,扫过床头柜上的全家福,一时心头发酸。
其实他长得更像嫂子,偏秀气,不像我哥浓眉大眼。
如果……
我爸妈,或是哥和嫂子在。
我家依旧是普通的一家人。
这会,是一家子围在床边,对着云溟,怎么看怎么爱吧。
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落到,我要差点掐死他,逼出护主金蛇,来保命的地步。
至于我奶奶,只怕更是高兴得烧高香了。
目光瞥到全家福正中的奶奶,她一身黑青布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拿把桃木篦子挽着。
满脸皱纹,可双眼却无比清亮。
就算到现在,她拿着那双眼睛看着我时,总让我心头发怵,对她带着惧意。
这会,更是多了几分恨意和不解。
蛇血引胎也好,将我封在棺中求援也罢,奶奶都是主导。
嫂子生下云溟后,她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她到底是死了,还是藏在哪里?
既然她这么想要龙种,为什么不自己带走,而是要丢给我!
越看越气,我伸手将全家福扣桌上。
看着自己一身半干的泥水,瞥着床上的云溟,又不敢转眼。
只得从柜子里拿了大行李箱,将云溟放进去睡,拖到浴室后,将箱子开口对着墙,箱盖半支撑着。
这样既然淋不到水,又能看着云溟。
张家办事效率很快,所有的东西都修好了不说,居然已经有了热水。
我对着镜子,记住凌沧盘的这个发髻,又试着取下蛇首簪,再盘回去,确定会了后,这才开始洗头。
热水淋在身上,受伤的地方,滋滋生痛。
血液流动,外加痛意,让我感觉自己慢慢活了过来,驱散了心底那些迷茫和恨意。
水雾在浴室一点点弥漫开来,我捧着水,洗着脸。
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和凌沧相处。
又该怎么套张暧的话,问出我爸到底是怎么跟他提及开棺救我的事情。
以及那所谓的婚约,到底是怎么来的。
就因为,奶奶渡冥河接阴,让他那个扶乩的长姐出生,张家就赔上一个少主的婚事吗?
他那个长姐,这么重要吗?
张暧对“云渺”好像有所了解,说不定,可以从他嘴里探出有关“云渺”的消息。
这样大概就能摸清,凌沧、云渺、龙种之间的人物关系……
更重要的是,这龙种现世,到底有什么作用。
正想着,行李箱里的云溟突然好像被吓到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连浴巾都顾不上扯,忙扑过去,伸手就掀开行李箱盖,对上云溟微睁着的金眸竖瞳,正微发愣。
花洒里“噗嗤”“噗嗤”的响,好像卡到了什么,水流不出。
云溟一般眼睛变成这样,都是有事!
我忙扯过浴巾裹住,伸手抱起云溟,正要往外跑。
就听到花洒“噗”的一下,里面卡着的东西,好像通了。
“哗”的一下,一大股水冲了出来。
只是原本清透的水,变成了灰浑的颜色。
那水还牵着线,有着一条条像是头发丝一样的东西,半落半塞的,从花洒孔中喷了出来。
一喷出,立马全部斜着扑向我,朝我发出嘶嘶的低鸣声。
那哪是发丝啊!
而是一根根细若发丝的蛇……
它们身上还滴涌着灰黑的水,这会落在地板上,已经开始滋滋冒烟了。
我紧抱着云溟,不敢相象。
如果刚才不是他哭,我还在洗澡,那这些东西落在我身上,我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