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兰翻看着手上的文件，打着哈欠。
既然凝光没有专门说她不能看，那想必不是什么机密文件，更何况她的保密等级还是很高的，绝大部分的情报都有浏览的权力。
她觉得很有意思。
这是一份记录着据点坐标的文件，确切的说，是愚人众在璃月郊外驻扎的据点，绝大部分都在这一沓纸张里记录着。
夜兰突然感觉这样了解叶初的过程，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多了解自己的队友，意外的不错。
想到时间已经不早了，她稍稍振作精神，将睡觉的计划排到了见叶初之后。
“计划向来只是个参考，等到心情好了，再去把事一次性做完吧。”
夜兰收好资料，混入街道上的人流，迈上去城南的石路。
正午过后，阳光变得稍微热烈了几分，石道两旁树木叶子的脉络，被照得通透。
凉爽的秋风时不时吹起，九月底的天气，实在让人感到放松。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应该还在练拳吧，不然就在教导那个洋娃娃一样的徒弟。’
想着叶初的反应，夜兰的心情不自主得活跃起来，她比平时更加快速地走过巷道，来到那个颇为僻静，种着一棵桂树的院子前。
桂花香气扑鼻。
她走到围墙下，娴熟的翻墙而入。
待到她站定，想象中青年的抱怨声没有响起。
院子里只有一位认认真真走着拳架的少女。
白芍正在练拳，一个人。
夜兰先是说了句打扰，见她点头，便继续随口问道：
“你师父呢？”
白芍没有说话，节奏不变地走着拳路，气质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等到一套打完，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表情终于第一次有了变化：“找我师父什么事？”
“给他送点资料。”
“师父不在家。”白芍走入屋内，拿出一套崭新的茶具，“先喝茶吧，红茶可以？”
“可以。”
白芍轻轻点头，动作丝滑地冲好了茶水。
看来少女私下里练了很久。
“你师父去哪了？”夜兰接过红茶喝了一口，“貌似不在港口内。”
她刚才尝试了用手镯联系叶初，发现无果，想来是双方离得太远，超出了手镯联络的范围。
“没说，但是从留下的摩拉判断，时间应该不会短。”白芍说。
夜兰微微颔首，悠哉地品尝起红茶来。
白芍捧起桌上的纸张，低垂眼眸，仔细阅读其中的内容。
秋日正午的阳光打在桂树上，沁人心脾的香气流转盘旋。
对话就这样暂时结束了。
等到少女将手上的纸张放下，夜兰终于放下茶杯，看了过去：
“这是什么？”
“师父给我写的拳路，让我照着练。”
夜兰颇感兴趣的“哎”一声，刚准备拿起看看，就听到少女继续道：
“你不是来送资料吗？师父不在，就先给我吧。”
“为什么？”
“因为我是他最疼爱的弟子。”少女淡淡地说。
“你师父不是就你一个弟子吗？”
“那不重要，反正师父最疼爱的弟子是我。”白芍重复了一遍。
见夜兰轻笑，少女好看的眉头微皱：“师父连钱都给我管了。”
“真的？”
白芍将那张外观精美的卡片拿出，放到桌上。
夜兰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嗓音从容不迫：
“还真给你了。”
“我不会说谎了。”少女顿了顿，又说：“因为一些原因。”
“放心，我不问。”
“...总之，师父连钱都交给我管了，你可以放心把资料给我。”
“我猜，那是怕你饿肚子，又拿不准多少钱够你花，所以才把卡直接交给你。”夜兰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看着对方那成熟的身体，白芍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
“但结果是一样的。”
夜兰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继而看向院内的桂树：“这是他种的？”
“不是，是我种的，想让师父开心。”
“哪来的钱？”夜兰问。
“一家武馆的赔偿款。”
“他去踢馆了？人家还倒贴钱？”夜兰笑着问。
“......我不想告诉你。”
说着，白芍拿出一块造型华丽的金牌，啪的一声放下桌上。
“这个，能不能指挥得动你？”少女问。
有些惊讶地看了眼那块【天权特许】的金牌，夜兰抱着胸口，笑盈盈地说：
“这块金牌可以让璃月的大部分人卖你面子，但很可惜，这其中不包括我。”
白芍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收回金牌，叹了口气说：
“那我求求你，能不能把给师父的资料交给我？”
夜兰笑着点点头，将最后一口红茶咽下，从怀中拿出资料递过去：
“记得等你师父回来交给他。不过......”
“不过？”白芍疑惑地抬起脑袋。
“你要是实在关心自己师父的事，现在看看倒也无所谓。”夜兰嘴角带着戏谑的角度。
白芍沉默不语，垂下眼眸，仔细翻看起来。
“谢谢。”少女的声音微不可闻。
夜兰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走，就听到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她转过头看向少女：“你师父好像回来了。”
白芍头抬也没抬，很笃定地说：
“不是师父，是别人。”
“你怎么知道？”
白芍终于抬起头，洋娃娃般的脸上带着独属于胜利者的神情：
“我的师父，我就是知道。”
少女的嗓音带着一丝自得。
夜兰心情一下变得有些不舒服，迈开双腿，在来人还未敲响大门之前，提前拉开。
映入眼帘的果然不是那位英俊的黑发青年。
是两位身着武馆道服的武馆师父，一位身高九尺开外，面容粗犷普通，一位已逾中年，但肌肉线条依然明显。
“什么事？”夜兰的声音说不出的冰冷。
她很快意识到不妥，又柔和地补了一句：
“二位是叶师父的朋友？”
那位中年师父走上前来，堆笑道：
“不是不是，我叫冯庄，习武之人，这次来是想拜访一下叶师父。”
语气相当客气......夜兰脸上浮现营业的柔和笑容：
“叶师父不在家，不知道您能不能等他回来再来？”
“当然当然！”冯庄连连点头。
“感谢理解，您来访的消息我会告知叶师父。”夜兰的语气挑不出毛病。
“那就多谢了。”
这时，一旁的那位壮汉终于开口了：
“叶师父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
这个时候，冯庄已经准备转身告辞，远处的高空则有音爆传来。
屋内的少女忽地一展笑颜，原本清冷的气质眨眼间消失。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夜兰转头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回来：
“你不用走了，进来等着吧。”
“啊？为什么，叶师父不是不在家吗？”冯庄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问。
夜兰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院内少女：“看到那个女孩了吗？”
“看到了，长得很好看。”
“我教你个窍门，只要那个女孩笑起来，大概率就是她师父快到了，如果你是来踢馆的，我建议你快走。”
冯庄有些不明所以地点头。
院内的少女充耳未闻，微笑着泡起红茶。
动作比先前更加标准，更加谨慎。
而那位壮汉师父双眼已经亮起起来，弯腰道谢后，毫不客气地迈步而入：“那我就打扰了！”
夜兰看着这位听到叶初名字就激动起来的壮汉，手指抵住下巴，不由得内心思索：
‘叶初的迷弟？还是狂热的挑战者？’
没等她想出答案，冯庄也学着孔山的模样，弯腰道谢，迈步走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