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彼得感到郁闷的是，这一轮猛烈攻击取得的战果却远远低于预期。
虽然股价确实下跌了，但成交量并不大，说明市场上的多头仓位并不重，他们这一轮重拳出击，有一种“万炮齐发，只打下来几只蚊子”的无力感。
“怎么回事？华资机构的仓位呢？”彼得看着交易数据，感到困惑不解。
“老板，看起来他们的实际持仓比我们预想的要少很多。”分析师汇报道，“可能他们一直在做高频交易，实际的底仓并不大。”
彼得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对方耍了。华资机构的护盘，很可能只是表面功夫，实际投入的资金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多。
不过，比彼得更郁闷的，是港城的四大家族。
四大家族的私人会所里，四位家主再次聚在一起，但这次的氛围比上次更加沉重。
“这算什么事？”郑家家主拍着桌子怒道，“我们还指望国资机构和外资硬碰硬打一场呢，结果这些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
“就是！”何家家主也是一脸愤慨，“外资还没真正发力呢，国资就先撤退了，把我们四家留在原地当活靶子！”
李家家主苦笑道：“现在想想，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棋子。华资机构用我们做诱饵，把外资引进来；外资想用我们做诱饵，把华资引进来。结果两边都不是真心护盘，最后受伤的还是我们。”
郭家家主更是欲哭无泪：“这一次多空大战，亏得最多的竟然是我们四家。我家的股票市值，这几天已经蒸发了15%！”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场看似激烈的金融大战，最终的结果竟是如此戏剧性——外资没有收割到预期的华资，华资没有承担预期的损失，反而是作为“诱饵”的港城本土家族，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而这个时候，顾云溪在做什么呢？
她在秘密联系其他的国资机构负责人，劝说他们一起从港股撤资，去投资印度股市。
经过之前的连续假动作，方阳的最终计划终于浮出了水面，那就是把决战的场地，放在三哥的地盘，在那里给外资联军致命一击。
魔都国际会议中心酒店，3楼VIp会议室。
下午两点整，偌大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氛。
众国资机构代表齐坐一堂，听着主座上的顾云溪侃侃而谈。
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都是各大国资机构的核心决策人物——中投公司的投资总监李建华、社保基金的副理事长张国强、华夏银行资管部的总经理陈志明，还有几家大型保险公司和央企的投资负责人。
他们都是接到顾氏集团董事长顾正邦的私人电话，以朋友聚会的名义前来参加这个“非正式讨论”的。
顾正邦在华国商界的地位和人脉，让这些平时日理万机的大佬们都给了面子，但他们本以为顾云溪能针对当前的市场困境给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结果竟然是让他们去投资印度股市。
这简直比抄底港股还要不靠谱！
印度那个地方，政策朝令夕改，汇率波动剧烈，营商环境复杂得要命，哪是他们这些求稳的国资机构能轻易涉足的？
因此，都不等顾云溪把整个投资策略介绍完毕，就有一位国资机构的代表忍不住开口质疑了。
“顾小姐，容我直言。”中投公司的李建华推了推眼镜，语气相当客气但明显带着质疑，“印度股市的投资价值我们不否认，但时机选择很关键。我想问问，这个投资策略，是方总之前就定下来的，还是你根据当前情况临时想出来的？”
这话问得很有技巧。如果是顾云溪临时起意，那他们完全可以以“缺乏深度调研”为由拒绝；如果是方阳早就布局，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顾云溪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质疑，她从容不迫地微笑回应道：“当然是方总在半年前就开始布局的战略。他通过大量的宏观经济数据和政策研究，判断出莫迪政府在2014年上台后推行的一系列市场化改革，如土地改革、劳工改革试点、简化行政审批程序等等，会在今年开始显现成效。”
她停顿了一下，让这些信息沉淀，然后继续道：“这些改革将大幅提升国内市场的整合效率，尤其对中小企业和跨区域经营的企业利好明显。方总认为，我们要在外资大举进入之前抢占先机。”
“更重要的是，”顾云溪的语气变得更加诚恳，“我觉得我们华资既然要外出征战，就需要抱团取暖，同进同退，这样才能在国际市场上形成合力，大家一起发财。”
听到这里，社保基金的张国强忍不住冷哼一声：“哼，抱团取暖？顾小姐说得倒是好听。可是之前在恒生指数护盘的时候，你们天方集团表现的可不是这样啊。”
他的语气明显带着怒意：“经过我们事后的数据分析，最先开始减仓的账户就是你们天方集团的，甚至不排除第一天大举砸盘的就是你们。那时候，你们可是一点都没有考虑我们这些'战友'的死活啊！”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其他几位代表也纷纷点头，显然对港股那次“护盘行动”的结果都颇有怨言。
面对这种质疑，顾云溪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摇摇头说道：“张总，您的数据分析一定是出现了偏差。我们天方集团在那几天虽然确实有过调仓操作，但买入的金额远远超过了抛售的金额，一直坚守到最后几天，实在顶不住外资联军的猛烈攻势，才不得已进行战略性撤退的。”
她的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一些：“怎么能把护盘失败的责任完全扣在我们头上呢？要知道，我们也是受害者。”
华夏银行资管部的陈志明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纠结了。现在的关键是讨论一下，印度股市到底值不值得我们大举投资。”
他转向顾云溪，语气相对缓和：“今年国内的行情确实太差，A股跌跌不休，港股又被外资搅得一团糟。如果其他市场真的有机会，我们倒也可以认真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