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他行色匆匆地走开,他木讷地望着似曾相识的远去的背影,过了好久飞出去的三魂七魄才回来,狼尾巴是标志物,脑子灵光一闪,那不是漱石吗?他不待在房间里出来做什么?
下午箫飒无精打采地干活,只挖了几个小坑买了点草籽,把泥土踩得严严实实的,就算小草发芽了,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掀开盖在上面的被褥。
剩余的时间,他坐在原有的草地上发呆到傍晚,思考人生啊,想着贪得无厌和漱石灰暗和未来,和陨落的自己没有光彩的将来,他该做些什么来挽救如此盲目的局面。
一天都没见到凌沉的身影,神神秘秘的人最爱神出鬼没,于无声处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在干什么呢!
一晃眼,来到大本营半个月了,十五天以来箫飒一事无成,就连园艺他也没做好,或者说他在采用拖延战术,他想拉低栽花栽草的效率。
要是大本营不再需要园丁了,他就得换个工作嘛,万一沦落到他扫大街怎么办,不如好好珍惜剩下的时间,见机而行,再没有什么工作比眼下的工作更轻松的了。
和他忙到脱神的船友们相比,他的工作轻松等级拔得头筹,大家的劳作强度堪称飓风加暴风雨,他的是清风徐来加毛毛雨啦。
相貌堂堂的味忍当船长那是威风八面啊,晚上回小船船长服威风凛凛的飘着,他乐于当船长开着船到处走不用做苦工。
船上公认的最不会讨好人的人就是味忍,谁知道他误打误撞歪打正着,当了个当拍了拓跋恢的马屁当上了船长,一下地位高于船上所有人。
大家每次聚在一起都后悔没去抱抱受伤的拓跋恢,单纯直率的味忍每回哈哈大笑,说他真的以为他是师父凌沉。
箫飒从来没和任何人提到过他做什么,就怕伤到人家自尊心,他的工作的自由度远超味忍,想去哪里去哪里。
孟婆到底是对他好,还是看不起他不能使用坟术呢,安排他做这么小儿科的任务。
到今天为止,箫飒还没找到凌沉的住房,没事干的时候,他就把耳朵贴在挨家挨户的窗口侧耳倾听,一直以来从没听见凌沉的声音,对啊他又没有自言自语的嗜好。
阳光明媚的好天气,他提着工具来到他们家门口把东西随便乱扔。早早起床吃过早饭的神灵氏和无厌已经忙活开了,她们一堆一堆地把漱石画好的稿纸搬出来,如今门前的稿纸已快堆成小山高了。
“好早啊你们。”箫飒打了个简短的招呼,撸起袖管,协助她们一起把存放在密室里的稿纸运出来。
这是个浩大而艰巨的工程,估计得花上半天的时间,才能把这十年多点点滴滴积攒的稿纸运出门口。
这是箫飒前两天和她们商量好的方法,他们某个吉日把稿纸运出来,再把漱石抓出来,出其不意一把火把他当稿纸烧掉,把理想的根茎斩草除根,就能阻止它朝不可遏制的极端狂妄3生长。
当时神灵氏即刻认同这个野蛮的办法,而无厌则表现得犹犹豫豫的,这些稿纸是漱石十年的心血凝聚而成的,由她帮忙照看着,要是在她手里毁掉了,漱石永生永世不会原谅她的,虽然漱石以为稿纸全在孟婆手中。
箫飒运筹帷幄,把握全盘,说了好多好多动听的话,说无厌若能放下利益的牵绊,便能翘首以盼他回到正轨,终于说服无厌迈过心里那道坎,嘴皮子功夫一天比一天强。
他说无厌要想帮助漱石战胜自我的心魔,她得先把自己的心魔劫杀了才行,这点勇敢的无厌做的和好,她不是个意志不坚定的女人,该断则断不断则乱。
一次又一次,三个人在密室和门外的石坪上来来往往,他们是坚持不懈奋战到底的屎壳郎,一次次推着新的粪球奔向目的地。
下午这项工作进入了尾声,箫飒进到密室,找来找去,不见踪影,架子上空空如也,一张不能留,他接着找。
没有错过没有放过,箫飒抱起放在墙角的最后一沓稿纸,来到门口通知大家,“大功告成,你们坐着休息会儿,不用再进去了。”放下稿纸,他跪在地上气喘如牛,稿纸加在一起可以做一间房子了。
神灵氏和无厌倒在门前的长椅上晒太阳,暖洋洋的阳光,晒的人心都融化了,疲倦就像猛阳下的水潭,一点点被烘干,想到漱石应该有好多年没主动出来晒过太阳了吧!
吉时已到,休息好恢复体力的箫飒捡起放在脚下的绳子,两只手拉向两边绷紧了绳子,露出一个危险而略带恐怖的笑容走进来大门。
他蹑手蹑脚推开门,走进了漱石的工作间,熬红眼的漱石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十有八九浑然不知有人闯入房间,手下铁画银钩笔走龙蛇。
箫飒捏着绳子祈祷了一会儿,希望一切顺利,他是故意来捆人的,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让他看见惨不忍睹的画面。
他们是为了漱石好,要是他再这么不顾身体,成天沉浸在画稿纸上面,会害了他的,后果之重可想而知。
箫飒挪步上前,脚跟几乎不着地,像个职业打家劫舍的小偷,侧着身体拉着脚步快速接近漱石,一把将绳子套住他,绳子上的套结是无厌帮的,漱石越挣扎将套得越近。
“你干什么?”漱石猛然回头,又大又红的眼睛惊悚地瞥着箫飒。只怪漱石的眼神过于冰冷,把人吓得唇焦舌敝,他慌张地摆了摆手,“不要害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你只要跟我出去就好了。”
漱石像一只咬住鱼钩欲罢不能的鲤鱼,上了水之后胡乱地摆动尾鳍,溅了箫飒一脸的水,“你做什么,你请我出去也用不着绑我吧?”“不,不行,如果我解开绳子,你就不会跟我出去了。”箫飒很有自知之明。
“你难道没学过怎样尊重人吗?我不会出去的,我要待在工作间潜心画稿,你听到没有?”赌上渔夫的尊严,他不能就这样撒手让到手鱼儿跑了。
漱石始终不渝地挣扎,在地上打滚,哪怕箫飒口口声声劝他不要做无用功。
他不知箫飒这样做是何居心,他谁也不信任,他拼命地蠕动绳子,想把绳子撑开逃出生天。
“你放开我!”漱石的暴躁程度和力度挂钩,箫飒快要镇不住他了。
漱石在地上打滚,手一松开,箫飒就跳上去压住他。
他像一只体格健壮的小兔子,箫飒像一只紧盯着他玩俯冲的老鹰,成功和失败在于一念之间,通向胜利的道路狭窄而悠长,无论怎样都不能半途而废。
漱石被绑住了,他在地上打滚,希望能借助地面的摩擦把绳子割断,麻绳又粗又结实,他这纯粹的自讨苦吃。
箫飒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眯着眼自鸣得意地看着迟早束手就擒的漱石,他不是害他,而是教他学会放弃。